苏谦和孙贤的脸色瞧着都不太好,听了几只鬼怪的话,再联系方才襄玉等人的分析,逻辑清晰,毫无漏洞。
反而是先前他们自己对五大氏族被灭当晚的认知,现在在回想起来,竟发现错漏百出。
若他们一直错认了灭族仇人,那孙贤这六百多年来辛苦的谋划,以及他与苏谦这段时日的筹谋布局,算什么呢?
到头来,竟报复错了对象,转首不过一场空!
见两人不说话,襄玉又道:“方才你们问我,五大氏族被灭的真相与你二人并非外人这件事之间有何关联,你们如今已知道前者,那接下来就该知晓后者。”
襄玉对孙贤道:“你曾对殷恒说过,他的身体里带着赵族人的血,那你可知为何?”
孙贤摇头:“不知,难道玉公子知道?”
襄玉笑了笑,他看向殷恒:“因为现在的殷族就是赵族,赵族并没有被灭族。”
屋内所有人闻言,都一脸震惊之色,尤其是苏谦、孙贤和殷恒。
“殷族的首任族长是谁?”襄玉问殷恒。
殷恒一副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模样,讷讷答道:“殷然。”
襄玉娓娓道来:“六百多年前,血夜之后,赵族嫡系几近全灭,家族中坚力量消亡。随后十年间,赵族旁支内斗,加速没落,族人四散,各自为家,一盘散沙,当时的赵族族长便决定解散氏族之名,赵族自此灭族。”
“赵族灭族时,我的神魂轮回到下一代襄族嫡子身体里,那年我年满十五,便在民间找到了当时赵族唯一幸存的嫡支血脉赵然,而赵然那时已年过三旬,娶妻生子,生长于一户殷姓普通人家,他当时的名字叫殷然。”
襄玉看向孙贤:“赵然是你生前的嫡孙,你对此子可有印象?”
孙贤惊愣之间,仔细去回想,却摇头道:“奴不过三个嫡孙,并没有叫赵然的,只是……”
他突然想到:“奴的次子嫡妻曾孕育一子,但其后夭折。”
襄玉嘴角浮起一丝笑:“那就对了,那个孩子并未夭折,他就是赵然,想来,是你的次子刻意将此事隐瞒下来,未告诉你。”
孙贤吃惊,有些着急地问:“玉公子若知道事情,还请速速说来!”
襄玉:“赵然是你次子嫡妻所生,生下来不但体弱多病,其八字还跟赵族的族宅不合,换句话言,便是他生了个克族的命数。”
孙贤神色大变,他显然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所以在赵然出生当晚,你的次子不忍杀掉孩子,便偷偷地命两名赵族家生子将他送出府寻一普通人家将养,而这户普通人家,便姓殷,字然。”
“赵族被灭,终究或许跟此子的存在也有关联吧,世间万般事,皆命里注定,到底还是无法扭转赵然克族的命数。”襄玉有些感慨。
狸奴却在一旁笑眯眯道:“奴却觉得不尽然也,若不是赵然的存在,赵族何得复族之机呢?五大氏族里,其他四大氏族皆无,唯独赵族能继续存活延续下来。”
狸奴说的话,倒是在理,只是没想到,赵族被灭之下,竟还有这么多曲折。
“敢问玉公子昔年是如何认出赵然的?”苏谦问道。
苏谦不愧是心思缜密,襄玉格外关注了他一眼:“赵然对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证明他身份的唯一凭证,是他在襁褓中时,被他的母亲放入襁褓中的一枚刻着’然’字的雕水波族纹的赵族玉佩。”
“在下没记错的话,方才玉公子说的可是您找到了赵然?”苏谦又问。
襄玉对他越发刮目相看:“不错,我早已知晓这一子的存在,在赵族气数将尽后,我才将此子找出来,然后助赵族重建一新族,也就是如今的殷族。”
“世间皆极尽讥讽之言说殷族不过一稚族,可却无人知晓,是我有意让其成为稚族,也无人知晓,这个稚族,是我一手建立。”襄玉说出这一番话时,语气寻常又平静,但听入耳中的其他几人,却震撼不已。
“这是为何?”殷恒对稚族称谓一事一直有心结,如今听到襄玉这么说,当即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问道。
“世间皆讽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可有的时候,若对蚍蜉利用得当,倒当真是可以撼动大树。”
“另,族弱被轻贱,无树大招风之患,若有一日,襄族倒,殷族或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襄玉这两句话,已是将他对殷族的一番良苦用心的谋算解释得明明白白了。
“扑通”一声,孙贤和苏谦同时朝襄玉的方向跪倒在地。
“奴愚钝,到如今才知晓公子对奴一族的大恩,公子如此费心为赵族谋算,奴却因当年之事,对公子和襄族心生怨怼,方才竟还对公子口出狂言,完,便叩拜于地,额头与地面的磕碰声尤为响亮。
苏谦面上也惭愧至极:“玉公子救我赵氏一族于灭族之危,而我二人竟还一直罔顾是非,不断与公子为难,还险些杀了月篱,破坏公子和襄族的血祭破世咒之大计,实在是羞愧难当,在下自请自刎谢罪!”苏谦说完叩拜于地,诚恳至极。
“奴也自请自刎谢罪!”孙贤也道。
一旁得知殷族和赵族渊源的殷恒呆立着,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想劝下苏谦和孙贤,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年五大氏族被灭,你赵氏一族死伤无数,的确是因我和襄族之故,几句讥讽之言,我还是该受的。”襄玉走到两人跟前,将两人搀扶起来。
“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