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忌听到“妹夫”两个字,脸色一沉。
祁璇微微垂眸,知道他不高兴了。
李远赶紧转了话头,“你们给浩儿请的是哪位教书师傅?小西早就到了该读书识字的年纪,还有小南和我们俏俏,也想让她们读书识理。”
祁璇赶紧说道:“我是托我表舅请的人,是齐州数一数二德高望重的,我看不如让他们一起吧,也算有个伴儿。”
她顿了一下,微微变了脸色,“浩儿的性情,越来越孤僻偏激,得让他多跟别人接触,跟兄弟姐妹们玩在一块,否则,怕是将来要走偏路。”
啪的一声,路无忌拍了一下桌子。“浩儿还是个孩子。什么孤僻偏激,什么走偏路?”
祁璇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尽力扯出一个笑容,“哎,后母难为啊,我这又照顾吃穿,又托人请师傅,到头来,一句好也得不到。”
李远连忙起身,“我和艳儿得回去了,家中还有事。”
李远忙唤来郭艳和俏俏,一家三口离开了祁府。
江州,路铉吵着非要去一趟齐州,苏氏有些怒意,“如今兵荒马乱,匪患横生,你去齐州,让我们怎么放心。女儿就快临盆了。”
路铉脸色一沉,“那等小妹生了孩子,我就上路。”
苏氏加重了呼吸,“你只是想见见儿子,还是打算跟他在一起?”
路铉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苏氏猛然起身,“路铉,当初我们流放岭南,是女婿疏通关系,我们才没有受苦。匪患作乱时,也是女婿的人保护我们,我们才能活命。我们能在天下大乱之前,获了恩旨返回江州,也是多亏女婿。”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忘了岭南水患,流民四起时,女儿和女婿骑着马日夜赶路,奔波千里,来看我们。你心里只有你儿子吗?他如此害女儿和外孙,你现在却想冒险去找他,你考虑过女儿和女婿的感受吗?”
路铉也有了怒气,“你懂什么?你真以为大哥一家被害,是匪患所为?”
苏氏一愣,“你什么意思?”
路铉缓缓闭上眼,“唐少衡当初为什么离开路家?”
苏氏微微皱眉,“因为他听到流言,说他们唐家的祸事,是路家所为。”
“如果这不是流言,而是真相呢?”路铉沉声说道。
苏氏一惊,猛然坐了下来,“你说什么?”
路铉缓缓道来,“当年,路唐两家是世交,都是祖籍在江州,后在京都为官。唐少衡的爹性情刚硬耿直,有一宗旧案,他非盯着不放,这宗旧案事关我们路家的安危。我伯父和我爹,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
苏氏身体微微颤抖,“然后呢?”
路铉神色凝重,“然后,他们选在唐家人举家回江州祭祖的路上动手。”
苏氏闭上眼,泪水滑落。“真的是路家所为?”
路铉点点头,“那件事以后,我爹也是内心痛苦,所以才辞了京都的官职,只在江州领了个闲职,我们这房才又迁回江州。我爹将唐少衡养在府上,也是因为愧疚。”
苏氏猛然睁开眼,指着路铉厉声说道:“路铉,你为什么今天才说?当初我犹豫,是否要把女儿嫁入唐府时,你为什么不说?”
苏氏气急,竟然踢了路铉一脚,“你那时为什么不说?说话呀。”
路铉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是禁忌,我爹不准我再提起。”
苏氏冷笑,泪如泉涌,“你要是当时说了,我不会答应把女儿嫁过去的。”
苏氏有些头晕,路铉过来搀扶,被苏氏狠推了一把。
“你当时不肯说,是因为你想舍弃女儿,救你儿子。”苏氏越说越激动,身体不停的抖动。
路铉脸色铁青,“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女儿,我怎么会不疼呢。”
他顿了一下,也掉了眼泪,“现在,我就是怕唐少衡总见到我,会想起从前的事。所以才想离开呀。我也是为了女儿和你呀,秀珍。”
苏秀珍心里一酸,不住的抽泣。
此时,门外站着快要临盆的路小妹,她都听到了,脸色苍白。
路铉和苏氏刚开始争吵的时候,就有下人去向她禀报,她便马上挺着肚子赶了过来。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些。
“夫人,夫人。”秋月见路小妹突然腹痛,十分着急。
这时候,苏秀珍和路铉才发现,路小妹站在门外。
路小妹躺在床榻上,十分疼痛,她快要生产了。
众多下人围在屋里,东西都备好了。苏秀珍也陪在女儿身边。
路小妹紧握母亲的手,“娘,不要离开我。还有爹,我不准你们离开。我们好不容易才一家团聚。我们说好永不分离的。”
苏秀珍流着泪连忙答应,“爹娘都不会离开你的,女儿,我们一家团聚,永不分离。”
秋月进来禀报,“夫人,主上在回来的路上了。”
路小妹扯出一丝笑容,“这次,我一定要为他生一位千金。”
“会的,一定会的,夫人。”秋月说道。
路小妹又对苏氏说道:“娘,相公说,他已经把你和爹当作自己的父母了。他之所以没有让人打扫路家祖宅,就是因为想让你们留在唐府。他,深爱我,也是真心对你们好。”
苏氏内心动容,点点头,“娘知道,娘都知道。”
为路小妹接生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城中负责接生,有着丰富经验的妇人,另一位,是唐少衡不放心,专门请的医术高超的女郎中,名叫景寒。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