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月娥?”唐少衡挑了挑眉。
“嗯。”路小妹眨了眨眼。
唐少衡突然大笑,“是于阳自作主张,把她带过来,我根本没让她进我的营帐,就让于阳领回去了。”
路小妹噘起嘴,“贺秦氏听她表哥说的。”
“她表哥?”
“嗯,她表哥叫段强。”
唐少衡抿了抿唇,“原来是他。”
路小妹微微垂眸,“我可不是因为嫉妒,我是担心你,因为听说她是宗家的女儿。”
唐少衡若有所思,而后,突然玩味一笑,“梦里大闹红帐?可否编成皮影戏让我欣赏一翻?”
路小妹轻推了他一下,笑道:“不准再提了,否则我真去大闹一场。”
唐少衡怂了怂肩,“可以啊,反正谁也不敢把你怎样。”
次日一早唐少衡便回了营地,让人细查宗月娥的事。
其实红帐早在蓝天云当元帅时就已设立,正如路无暇所言,里面都是歌姬和舞姬,有一些是犯官的家眷。
营地只有唐少衡和罗铭从未踏足过红帐,所以唐少衡曾说罗铭洁身自好,罗铭也笑着说唐少衡亦是。
但是唐少衡成了元帅,刚到营地之时,陈容和喻景行心有不服,于阳不敢公然站到唐少衡一边,所以便亲自为他布置了住处以示歉意。除此之外,还私自将月娥给他带了过来。
宗月娥本是前任太守宗本正的侄女,唐少衡当年检举揭发宗本正收养前朝余孽,勾结江湖势力意图谋反,宗家一门受到株连,宗月娥也从千金小姐变成卑微的官奴。但是此女性格勇毅,沦落至此,却越发坚韧。
虽然唐少衡没有让她进营帐,于阳把她送了回去,但是她觉得可以趁此机会摆脱自己备受欺凌的处境。
所以,她编造说自己已经是元帅的女人,还经常以此炫耀。因为这事,没人会去核实,于阳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很多人都信以为真。
本来这件事查清楚后,杖打宗月娥以示惩戒即可,但是唐少衡另有打算,他正愁找不到事由清肃人马。
不久,便传出宗月娥妖言惑众,诋毁朝廷,意欲动摇军心的罪状。
自知难逃一死的宗月娥,开始谎报供词,将所有欺凌过她,她所仇恨之人都供了出来。
唐少衡十分满意,抓了几个,严刑拷打,又审问出了很多事。
一时间,人心惶惶。
路小妹正在院子里荡秋千,有人来报,说是贺秦氏带着她姑母有急事求见。
路小妹一愣。
只见贺秦氏的姑母痛哭流涕,进了院子就直接跪了下来。
路小妹赶紧上前去搀扶。
贺秦氏走了过来,跟路小妹低语,说着,也开始抽泣,原来是她表哥段强被抓了。
路小妹轻呼一口气,她知道秦芬儿能跟她说宗月娥的事,对她还算有几分真心的姐妹情谊。
营地的事,她也听说了。要不是她在唐少衡面前提了宗月娥,怕是唐少衡也不会想到用宗月娥做文章。
路小妹缓缓开了口,“营地的事,我不方便直接插手。”
她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我相公知道段强是芬儿的表哥。”
段夫人望了望秦芬儿,芬儿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段强不会有事。
两人千恩万谢,出了元帅府。
路小妹迟疑,要不要让白越去一趟营地,跟唐少衡说一下段强的事。
后来,转念一想,正如刚才她说的,唐少衡知道秦芬儿和她的关系,也知道段强是芬儿的表哥,并且这件事的最开始,是芬儿坦诚相告,若段强被处置,路小妹也会十分尴尬,以后怎么去见秦芬儿,唐少衡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倒是一旁的林玲开口,“夫人,要不要让白越哥哥跑一趟营地,跟主上说一下。”
路小妹轻笑,摇了摇头,“不用,我相信相公知道我的心意。”
路小妹预料的没错,唐少衡心思缜密,一个体察入微,精于人情事故的人,怎会忽略这件事。
没多久,段强就被放了,宗月娥供出了他,抓他只是走个形式。
大家看段强被放了,也开始通过各种关系向唐少衡求情,这样,唐少衡对于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人,便了如指掌。
罗铭对于唐少衡的城府和心机,智谋和手段,内心十分佩服。
陈容倒还好,喻景行有点坐不住了,因为他手下的心腹基本都被抓进去了。除了宗月娥的事,唐少衡还在收罗其他罪证。
喻景行担心有些事会把自己牵出来,便马上开始联系京都的人。
营帐中,唐少衡斜倚着床榻大笑。
罗铭在一旁摆弄着棋盘,侧目看了看他,“唐帅何故大笑?”
唐少衡起身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喻景行。”
罗铭勾起唇角,玩味一笑,“唐帅之前说的,京都的耳目,便是他吧。”
唐少衡微微点头,转而目光凌厉,“确是必除之人,不过不能由我来动手,需要借刀。”
他顿了一下,长呼一口气,“不急,慢慢来。”
宗月娥被当众斩首,为了防止她行刑时翻供乱说,被于阳弄哑了,才带去行刑。
蒋超于心不忍,还上前为她披了一件披风。当年蓝莲儿死后,蒋超陷入悲伤中,不可自拔。后来宗家一门被株连,宗月娥贬做了官奴,蒋超总去听她弹曲。
有一次,因为宗月娥,蒋超跟于阳打了一架,两人的仇也是从那时起结下的。
只是从那以后,蒋超便再也没去红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