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馥雅眉头微蹙,幽幽转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褐色而破旧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流苏随风轻摇,不时的动着。
馥雅动了动腰身,忍不住叹口气,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隔得她腰疼,见床上连个铺盖卷都没有,骤然蹙眉,哪有让人直接睡木板的?
想到墨香苑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铺盖卷,馥雅眼底怨恨更甚。
布局简洁的房间内有个大宣炉,有好闻的烟气涌出,袅袅不断上升,她仔细闻了闻,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清香无比,沁人心脾。
心中的不满情绪慢慢被安抚。
神智清醒的刹那,馥雅猛的直起身子,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记忆终止在她和婉玲被河水淹没的瞬间。
想到婉玲,馥雅起身朝外走去,来至门前,顿时被眼前的景震惊。
屋前,盛开着五彩缤纷的小花,白的似雪,粉的似霞,馥雅的视线沿着一条小小的鹅卵石道,经过一张放着棋盘的竹桌,缓缓飘向远方,目及之处是一大片的竹林。
见左手边的竹屋有炊烟升起,馥雅转身朝它走去。
想到竹屋内简洁不乏大方的布置,馥雅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快走到竹屋时,馥雅左侧突然出现一个竹梯,翠绿的楼梯可直上到二楼,馥雅犹豫了下,拐了进去,站在楼上,看到屋后的景又是一阵惊诧。
屋后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好多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螃蟹也在横行霸道,旁边有一块光滑而平坦的石头,明显有人常常涉足。
忽然听到下方的动静,馥雅转身看去,见一小婢女正神色冷然的看着她,手里托盘上放着个药碗,瞬间了然,想来在她昏迷期间就是她照顾她的吧。
“与我一起落水的女孩在哪?”
在没有搞清楚这里是哪,这些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前,馥雅警惕性依然很强。
婢女音色冷淡道:“她很好。”
馥雅舒了口气,“你家主子呢?”
她冷淡,馥雅比她还要冷淡。
婢女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楼梯上,“既然醒了,这药就自己喝吧。”
语毕,转身离去。
馥雅微微一愣,身为下人,她的脾气还挺大?
一缕清新中带着花香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馥雅狠狠吸了几口,空气的余味在她的胸腔中不停翻转,最后沉淀。
馥雅转而看向远处的天空,那里的天空一片蔚蓝,冷冷清清,“薛长青!……”
她又没有死,对他来说,这会不会是个很大的惊喜?
“公主!……”
婉玲急切的声音突然响在馥雅身后。
馥雅怔楞中回神,“玲儿,你来了。”
察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忧郁气息,婉玲抿着嘴唇与她一同看向远处的天空,自落水后已经过去两日了,婉玲醒的比她早,对周边事物也清晰些,“公主醒的刚刚好,今日一早雨才停。”
馥雅淡淡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日!”
馥雅挑了眉,“这么久?你何时醒的?”
婉玲伸手替她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玲儿昨日便醒了。”
馥雅点点头不说话了,目光却是飘向远方,一双盈盈水眸隐隐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馥雅不说话,婉玲继续说道:“范公子说,侯爷带人寻了我们一夜,昨日一早才回府,回府后,晚上便有一队兵马过来了,现在他们在搜山。”
馥雅眉心渐蹙,问道:“什么范公子?”
“范公子是救我们之人。说来也是巧合,范公子因心情不好,来岛中散心,路过河边,见我们浮在水面上就救下了我们,得知侯爷寻人的事,他正要派人告知侯爷,玲儿正巧醒了,这才拦了下来。”
“那位范公子现在在哪?”
无巧不成书,但她可不认为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能在净月湖的小岛上有临时住所的,这位范公子身份必不一般。
婉玲叹口气,“范公子虽是来散心,您不知道他可忙了,早出晚归的,昨日到现在,我才只见了他两面。”
馥雅点点头以示知道了,眸光又是一阵闪烁,看来她得好好会会这位范公子了。
得知官府的人在找人,他必能猜到她身份不低,竟还是因为玲儿的阻拦没把她们交出去,怕是……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吧?
“他什么时候回来?”
婉玲歪头想了想,“这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他可能会回来一次。”
馥雅好奇的看向她,“难不成他还有外出规律?”
婉玲笑笑,“确实是有规律可循!范公子喜好游玩,每日安排的事情满满的,但中途总会回来几次。”
馥雅心生疑虑,“既出去玩,为何还要回来?”
婉玲摇摇头,“不知道。莽儿说公子向来如此?”
“莽儿又是谁?”
婉玲正要回话,馥雅恍然想到什么,“是刚才的那个小婢女?”
“是的。”
馥雅低头想了想,又问:“那个范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一说这个,婉玲当即来了精神,侃侃而谈起来,“公主,您不是打算离开薛府后做些经商的买卖吗,那位范公子一定能帮到您。”
馥雅一愣,“他是个商人?”
“地地道道的商人!”
“细细道来。”
“范公子是靖桑国医世大家的二公子!范家人各各精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