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轩里,李君盘腿坐在榻上,周恒温笔直的坐在圈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绷着脸,二人一直没有说话。
李君觉着自己一再的挑衅周恒温郡王的身份,有些不妥,正在做自我批评。
周恒温却是不知怎么开口。
沉默中李君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你这次过来也是明日就走?”
周恒温轻咳了一声道
“可待三日。”
李君‘哦’了一声,便不再出声了。
时至初夏,又是未时,门窗紧闭还是有些闷热的,周恒温有些坐不住了,挪了挪僵硬的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显得愈发的不自在起来。
李君喝了一口茶,给自己打了打气,勇敢的且善解人意的道
“我这性子你又不是今日才知晓,没大没小没规矩惯了,你跟我计较还不得气死,大不了以后我注意些,人前不再与你胡闹。”
周恒温惊愕的看向李君,这是,这是在跟他道歉吗?他以为李君在生气,李君以为他在生气,这种误会被他浪费掉了,周恒温有些追悔莫及。
李君在观察人类表情这个领域是有一定经验的,周恒温瞬间的表情出卖了他,李君眯着眼盯着周恒温看了良久,把周恒温看得如坐针毡,李君干脆直切主题道
“来,先告诉我主谋是谁?然后解释一下你那番言辞的用意。”
周恒温故作镇定的弹了弹长袍上的灰尘,慢悠悠的道
“方氏向父王进言,想让你早些到信阳,父王有意要你即刻动身……我想着你应该要等到秋收后,收了粮,再看看与他们这些人的合作是否顺畅,才会动身……”
李君点点头道“我若意外身亡,你便隐居避世,孤独终老,你此生也只会有我这一个妻,让我想想……你这么与你爹说,是为了将方氏列入可能置我于死地的名单中,我若出了意外,表面看,得益最大的便是她,你又威胁你爹,说若是我死了,你便会手刃了仇人再远离红尘,你爹一寻思,我太早到信阳确实没有必要,便不会催我动身,是这么解释吧?”
周恒温很认真的点点头。
“然后你觉得为我多加些护卫便可以保证我的安全了,是这么想的吗?”
周恒温又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狂喜,他没想到李君这么善解人意,不用他多费口舌便能明白他想要李君明白的,接下来只要再推出一个一心为他谋划的‘主谋’,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那你解释一下,为何要让你爹昭告天下?你那点子私事,占用公共资源好吗?”
“啊?”
“没事,你就解释一下为何让你爹昭告天下!”
周恒温怔住了,心中的狂喜瞬间没了,这个重点他以为李君注意不到,他绞尽脑汁想要迅速想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编!”
周恒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是在编……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虎妞高亢雄厚的声音,周恒温却如同听见天籁。
“姑娘,衙门口整车整车的银子咋整?”
李君立刻瞪大了眼睛,她看着周恒温问“银子?”
周恒温如释重负的笑了,是呀,还有银子呢,怎么忘了!
“王富在晋地和燕地的银子,我取出来带来了,总共一百四十七万两……”
周恒温话没说完,李君已经窜出房门。
当李君知道周恒温只用几十人押着一百多万两的银子,晋地,燕地的满处溜达时,心惊之余对周恒温满心的佩服,换做是她,即便知道这般做能减少关注,降低风险,她怕是也不敢。
李君站在县衙门口,看着那些装着银子的马车,心花怒放了好一会儿,这才想到重点,这么多银子放哪呢?
她急忙将许峰,陈凡,裘成业,徐凯统统叫了来,加上周恒温,一起研究银子的储存问题。
周恒温觉着这事李君就能办了,便借口累了,开开心心的补觉去了。
周恒温此刻无比感激那些银子,这些银子足以让李君开心并闹心的过几日,储存的事哪里容易一下子解决,等李君一切处理妥当,那时他已经回到宣城,再见的时候,也许李君已经忘了些事也未可知。
……
县衙的大堂内,几个人听罢李君说的话,都是目瞪口呆,裘成业虽说知道些内情,可没想到银子有这么多,更没想到李君说这是她的银子,其他人就更不用讲了,一时半会儿像是消化不掉这么大的好消息。
其实李君没说出具体银子的数额,只说百八十万两,眼见这些人已经如此李君惊愕,只好接着说道
“别的都先别乱想,叫你们来是想想这些银子如何储存最为安全?储存在哪?怎么保证安全?”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李君,像是在等着李君自问自答。
李君叹了一口气又道
“你们也有点出息,这才多少银子?将来运过来的还会更多,你们怎么办?”
李君说将来还会有银子运过来却是实情,倒不是还惦记王富在其他地方的银子,她是想等李奇回来,便把北山的银子都运出来,不,留一点点,万一走投无路时可用。
这些人里陈凡认识李君的时间最长,对于李君一些出人意料的技能或者言语也算习惯了,其他人内心还在波涛汹涌,陈凡已经能正常的思考问题了,只听他问道
“姑娘打算如何使用这些银子?”
李君微微转头看向陈凡,眼神竟带着一丝犀利,陈凡知道自己问错问题了。
许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