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眼看向凤年,苦笑:“如今,朕的身边,竟然连一个敢说真话的都没有了吗?”
“陛下怕是忘了,敢说真话的那个被逼下打了五十个大板,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凤年看着皇帝,冷声说道。
皇帝怒极,指着凤年许久,最后却只是挫败的低下头:“朕是天子,朕还没死呢!”
“陛下是天子,可陛下却只有一个人!”凤年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
“陛下知道永肆身上有多少道伤口吗?”凤年忽然开口问道。
皇帝抬眼看向凤年。
“一共是三百八十七道,大大小小的,光是治命的也有足足二十五道,其中三道伤口是这次去荆州新添的!”凤年看着皇帝,目光清冷,“他在战场多年,为的是守护大燕子民,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固守长城,守的是大燕子民!”
“陛下你有许多个儿子,而臣妾只有永肆一个,太子即是嫡也是长,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坐享天下,可他应该是个明君,而不是一个搜刮民脂民膏的昏庸太子!”凤年冷声说道,“若是这般的君主,陛下不若放了我们母子二人,总归永肆有一身的力气,不做王爷,不做将军,种种地,也是有饭吃的,总好过等陛下百年以后,朝不保夕!”
皇帝看着凤年,目光变得血红:“凤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凤年退后,然后跪下:“臣妾只想保命,珩之有想要守护的人,臣妾也有,珩之钢筋铁骨扛得过五十个大板,可臣妾抗不过,臣妾亦是有软肋,若是有人掐住臣妾的软肋,臣妾除了低头,再无旁的法子,与其到时候被打死,倒不如求了陛下,当我们母子二人离开京城!”
跪在那里的宫人,听到凤年这番话,吓得瑟瑟发抖,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会勃然大怒的时候,皇帝却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走吧,你走,让熙王也走,出去,都出去!”皇帝说着,竟然是翻掉了面前的桌子。
凤年也不留,转身离去,宫里的宫人也在王内官的暗示下,纷纷离去。
凤年从御书房出来,经过永肆身边,轻声说道:“走吧!”
“纪珩之他……”
“没事了!”凤年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熙王慌忙起身,走到凤年身边:“母妃可是和父皇说了什么?”
“不过是说了他最不爱听的实话罢了!”凤年缓缓向前走着,“做皇帝的总是如此,又希望旁人说好话,要希望他人说的都是真话,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多两全凄美的事情?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熙王皱眉:“母妃就不怕父皇怪罪?”
凤年笑,然后回头看向熙王:“怎么,你怕了?”
熙王看向凤年,过了许久,然后笑:“儿子早在八年前上战场的时候,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凤年回头,缓缓向前走:“是啊,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