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渐渐的走进城门,城门后,就是烈道欢迎的百姓,凤凌夏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缓缓睁开眼。
随着军队的进入,欢呼声四起。
凤凌夏被纪珩之抱在怀里,这让她身体变得僵硬,整个人异常的镇定,这反倒让她能够很清晰听清楚附近的声音,尤其是那些夹杂在恭迎声中的闲言碎语。
“这个女人是谁啊?竟然坐在鬼面将军的怀里,真的是不要命了!”
“大军入京,她竟然还坐在那里,真是恬不知耻!”
“看那副样子,多半是哪里捡来的风尘女子,哪有千金门户家的小姐会这么不要脸?”
“也是,你看那身衣服,看材质也是不大好的,倒像是那些拈花唱戏的。”
“当着这么多人还跟一个男人亲亲我我的,能是什么正经人家吗?”
凤凌夏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内心颇有几分感慨,尤记得幼时,父亲凯旋而归,她与母亲兄长一同去迎接,父亲瞧见她,将她抱在怀里,也是这么大张旗鼓的走进京城,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钦羡,说她有个她逾矩。
“生气吗?”纪珩之忽然开口道,“你若是生气,我现在就可以让那些人闭嘴!”
凤凌夏笑,笑的轻描淡写,就好像那些人说的并不是她:“你能让她们闭嘴,那能让她们闭心吗?我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回京,在所有人看来,我们都是无媒苟合的狗男女,若不是你是将军,我们被丢在街上,是要被人打骂追赶的!”
“你为什么不恼?”纪珩之的声音很轻,气息轻轻的落在她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
为什么不恼呢?
凤凌夏忽然想起,曾有一年,山下的收成不好,来道馆的人少了许多,道馆里没有什么粮食了,凤凌夏和九儿也得下山去给人做法事,看手相,年纪轻轻的两个小姑娘,虽然女扮男装,但到底还是脸皮薄,一天下来,只得了一个铜板。
那一个晚上,凤凌夏和九儿分着吃了一个白薯,还有些生。
为了吃饱饭,她们学着师傅的样子,给人看手相,给人挑选日子,给小孩取名字,凤凌夏写了一手漂亮的字,九儿说了一嘴好听的话,两个人就这么边走边看,混了一口饭吃,也就是那个时候,凤凌夏知道,旁人的话,听听就罢了,做人,无愧于心才是真的!
凤凌夏看向两边的妇人:“我是夏玄机,便是不知廉耻的女人,若我依旧是当年那个凤家的女儿,人家却会说我天生的好命,世人的嘴,最是伤人,我无愧于心,便够了!”
“你可瞧见街角的那一辆马车?”纪珩之用手指,点了点凤凌夏的肩膀。
凤凌夏顺着纪珩之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辆装扮奢华的马车,很漂亮,应该是权贵之人的马车:“瞧见了!”
“你可知道,皇帝想把她的女儿嫁给我?”纪珩之笑,只是这一声,阴森森的可怖。
“略有耳闻。”凤凌夏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等着纪珩之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