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手头可还有银子?”见孟婕妤步履匆匆的就想回福春居,顾长清一时也不顾丢面子的事情,便提了出来。
他府上现下是分文没有,不说别的,马上就到要给婢女侍从发月例的时候,他堂堂一个皇嗣,总不能连这笔钱都拿不出来吧!
想到今后会面临穷困这种苦境,顾长清心里又暗骂了高鹤一通,恨意那是更上一层。
提到这个问题,孟婕妤也有些错愕,随后从钱袋里拿出了两百两银票给他,“你先用着,此番下扬州我也没带太多银子出来,实在不行,你私下卖些东西撑着点,等母妃回了京城再给你送去。”
这次下扬州,孟婕妤想着一切花销内务府会付,她也就只带了一点银票傍身,想着到时候能打赏婢女内侍的,谁知道会遇上这等事。
顾长清憋着气点了点头,面带恭敬的把孟婕妤送出了府。
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越想顾长清就越气,最后随手便丢了个茶杯泄愤,结果在听到那瓷器落地时清脆的响声后,顾长清就后悔了!
他砸瓷器做什么,这一个茶杯放在外面,怎么说也得卖出个一两银子呢!
孟婕妤回去的时候,刚巧碰上高鹤从皇上的院中出来,他虽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但孟婕妤却恨不得上前抓着他狠咬两口!
高鹤对孟婕妤那恶狠的眼神视而不见,“贵妃……婕妤娘娘安好。”
孟婕妤被他气的深吸了两口气,被降了位份就算了,高鹤这是在故意提醒她吗?
孟婕妤紧扯着锦帕,“高鹤,别以为你赢了我这一局,你此后就高枕无忧了,日子还长着呢!”
“那就劳烦婕妤娘娘赐教了。”高鹤说着,微微颔首,目不斜视的便从孟婕妤身侧离去。
孟婕妤微微眯眼,眼神冷厉阴鸷,她早晚要让高鹤领教一番,这枕边风的厉害。
但随后,孟婕妤就从婢女那儿得知,高鹤给皇上多送了两个舞女,下午送去的,皇上还高兴的赏了高鹤些东西。
当即孟婕妤险些没被气晕过去。
不过她好歹也是在宫中斗了那么多年的人,并非全无半点手段,“你去,让人煲个鸡汤,本宫晚上要去见皇上!”
那婢女便下去了。
跟在孟婕妤身边的婢女,多数都是人精,主子被降位份,她们比主子还着急。毕竟孟婕妤在宫中惹了不少人,她一落难,一旦回宫,那些人便会来落井下石。
到那时,她们这些人也要跟着孟婕妤受罪!
所以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她们比孟婕妤还希望她能复宠!
时至晚间,孟婕妤敲响了皇上书房的大门,一脸柔弱无依的模样,手上还拎着一个饭盒,身上穿的是婢女才从外面买回来的素色绸服,衬得她的脸多了三分无尘。
皇上今天不耐烦得见她,“你籍,教她不要过来。”
那内侍便把这话重复了一遍给孟婕妤听。
好在孟婕妤自己心里也清楚,也不强求,便让内侍把汤送进去,“臣妾关心皇上罢了,这是臣妾亲手熬制的补汤,你送给皇上便好。”
那内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又不敢拿这种小问题再进去问皇上,便咬着牙接了下来,“那婕妤娘娘请回吧。”
“这汤可一定要交到皇上手中。”孟婕妤抿着唇又叮嘱了句,这些内侍什么德行她心里清楚,只可惜她现下身上无银子,否则还能试着收买一番。
内侍轻点着头,想着孟婕妤到底是皇上宠了这么多年的人,难保皇上不会给面子,所以最后这鸡汤还是送到皇上面前了。
但转头回去的孟婕妤,却是险些撕碎了锦帕!
什么叫研读书籍,真当以为她没听见那屋子里娇笑声不成,这扬州当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养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女人,一个个的尽是些狐媚子,勾得皇上醉生梦死的!
而此时,正在等着姜万城入院想和他商议姜瑶婚事的田氏,怒视着前来给她禀告的婢女,“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今儿个姜万城又去了沈姨娘那儿,仔细算算,这个月他都去十回了!
这沈姨娘乃是今年才被姜万城纳入府上的一个女子,本是在街头卖身葬父,碰上刚从外出巡商回来的姜万城,那张脸晃入了姜万城的心,当场就把人给买入府上为妾。
要不是沈姨娘一直无所出,又正得姜万城欢心,田氏岂能留她到现在。
田氏也知道现下没法让姜万城再过来,便也只好歇了灯睡下,只待明日再说。
散漫的暖阳逐渐挂上枝头,姜瑗拨弄着手中的几个绣帕,神色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她最近都在练习绣帕,最起初她的苗绣并不好,但这些几日练习下来,进步神速。最起初还只是些简单的图形,现下花鸟鱼虫她皆可入手,配色也好了许多,针法也越发流畅,针脚密集均匀,面上不会再乱糟糟的一片了。
而且她绣的东西,也逐渐开始有神了!
她的指尖停留在她昨日才绣好的锦帕上,帕上绣的是兰花,花蕊散开、花叶飘逸、栩栩如生,惊艳二字不必多说。
轻抚一阵后,姜瑗便重新另拾起一块手帕,只这一次便不是那般的引人注目了,绣工很平常,针法略显粗糙,也就是普通农妇的水准。
姜瑗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姜瑟必然想要大出风头,她若是冒出去,届时必然会得罪姜瑶和姜瑟,这笔账不划算。
左右白绣娘都要在姜府待上一个月,她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