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在了云层里,院子里只剩下引路的昏黄油灯,目前还剩下两盏。
凉风吹过,寒气四溢,没有暖气的屋子里只能裹紧了被褥,将温度留存。
宋念已经睡了过去,手随意地搭在身前,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很快便有了些凉意。
江晔伸手将被褥盖了过去,将那青紫的痕迹也一并遮住,然后将人又搂紧了一点。
“念念~”
江晔轻唤了一声,见人确实是睡得深了,便俯身在其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缓缓起了身。
掖好被角之后,江晔穿着外袍,走出了厢房。
弯月不知何时又从云从中逃了出来,淡淡光华落下,屋前印出了一片婆娑树影。
树影旁,立着一个人,正是星觅。
星觅见人出来之后,立刻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地说道,“主子,宫里头急信。”
江晔不发一言,接过星觅递过来的信,然后回屋拿起油灯点亮之后,看了起来。
不过短短几行字,但是江晔却看了有四五遍不止。
“主子?”星觅咬唇唤了一声。
江晔拧着眉,将那封信烧了,然后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真有意思,居然找我母后求情,星觅,你可真有胆量。”
星觅一震,双膝跪地,伏下身来。
“主子,奴绝对没有看信。”
“声音低一点,你会吵到她休息的。”江晔有些不悦。
星觅眼角一红,硬憋着泪,咬牙轻颤道,“主子,星觅绝无半点那意思。”
“嗯,你也不配。”
星觅一怔,抬眸望去。
月光下,那个白色的身影犹如九天谪仙,一举一动却高冷得不近人情,仿佛地下的只是一只恰巧爬过的蝼蚁,连一点眼神都不愿施舍。
“主子,星觅一家罪孽深重,星觅只为赎罪,为天下护好一位未来的帝王。”
江晔冷睨了过去,“你没有看过信,那母后的内容,我复述给你听。”
“星觅忠心耿耿,且对你一心一意,我知她家族罪孽深重,但是她已经得到惩罚。从她被救的那一刻起,她便与那家再无瓜葛,她的命是你的。你将来贵为天子,后宫三千,为何容不下一个为你辛苦奔波的星觅,星觅是绝对可以为了你而挡剑之人。”
星觅眼圈一红,皇后娘娘一直都是真心待她,从未因为她是罪臣之女,而有过苛责。
江晔轻叹了一口气。
星觅立刻抬眸望去,双眸含泪,泪珠挂在眼角。
“我不过是找一个借口罢了,既然母后如此说,我便也同你再说一遍,不过是你不配罢了。”
星觅面色一白,似是不可置信。
眼泪瞬间滚落,星觅下意识地望向那间厢房。
“主子,那宋姑娘呢?她配吗?后宫三千,有她的位置吗?”
江晔拧眉,回头望去。
“我不会将她放进那危险之中,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是好去处。”
“可对星觅来说,那是好去处。”
星觅有些执拗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人,他总是那么远,那么冷。
可她自信,只要能留在他身边,那么陪他到最后的,一定会是她。
“……那时,我还在宫中,有一次生病得比较严重,然后有人给我端来了一碗汤药。”
寒风一吹,星觅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那汤药里有什么我清楚,星觅。”
“主,主子,我,我……”
“另谋高枝没有错,错的是我看出来了……念在你后面确实帮我做了许多事的份上,我留你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