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事情繁多,谢潮生跟着王焕处理事务,王焕为她置了一座屏风。王焕忙的时候她就在屏风里喝茶下棋看那些好几年前的账本。
等到王焕忙完了事情、闲下来的时候,谢潮生才突然发现,已经是小年了。
“过得真快。”谢潮生笑着同香橼讲:“无知无觉的,就到了现在了。”
香橼抿了唇笑:“还说呢,换成往年,这时候我们才回来没多长时间,等到过了元宵看了花灯,就又要回去了。”
谢潮生也笑,笑完了有些感慨:“不管怎么说,短时间内我们是回不去了。”
香橼也有些怅然。她也是从小在山阴长大的啊,突然有一天说她们可能会一直留在建康不回去了,实在是很怅然的一件事呢。
“也说不定啊。”谢潮生笑眯眯的:“我只是说,短时间内可能回不去了,有没有以后也回不去。”
在成婚之前自然是不可能回去的。但是之后却不一定了。
香橼想了想,自己就笑了:“倒也是。”
但是她的“倒也是”和谢潮生一定不是一个意思。
谢潮生这么说更多的是因为她以后想去自己会想办法的,何况谢风雨一定会出仕,她又不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住在建康不动地方了。
谢家自己也不可能就在乌衣巷不动了。王家已经在山阴重新安了家,就像是琅琊一样。
谢家早晚也要走上一样的路。而且也很有可能会选择在和山阴距离不远的地方。
香橼想的就不是这个了。
香橼也觉得谢潮生不会在建康城常住,但是这小姑娘的想的是,等到谢潮生嫁了人,到时候照样会因为身体的缘故不在建康城住着,最大的可能还是会山阴。而且因为和夫人院子里的使女以及三郎君身边的绿萼交好的缘故,她比谢潮生还要早的知道,山阴的那处宅子三郎君和夫人已经决定给女郎当出嫁的妆奁了。
她们以后有很大的可能还是会住在常年住的宅子里的。
等到成了婚,女郎说不定过得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好在香橼只是脑子里这样想,而不会说出来,不然不等谢潮生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去山阴,她就能先把香橼赶回山阴看宅子去。
除了谢潮生为什么嫁给谢风雨之外,这又是另一个很美好的误会了。
“今日似是有糖可食,女郎走快些。”香橼说俏皮话。
谢潮生噗嗤就笑了:“我还能少了你的糖吃?”
香橼眨眨眼:“女郎当然不会缺了婢子的糖吃,只是再回去晚了,夫人的糖女郎就分不到了。”
谢潮生想想也是:“那我们走快些。”
等到了郗夫人跟前才知道今天的糖多半都是粘的,谢潮生就算能吃也不能吃多少,而且最好还是不吃。
谢潮生知道了一帕子就拍到香橼头上了。
早早的把她叫回来,又说吃糖的事儿勾起了她的馋虫,最终却告诉她说她不能吃?谢潮生气闷,指着香橼就说:“今日的糖不分给你了。”
郗夫人顺手抓了一把糖给了香橼,边问她:“你自己不能吃,怎么也不让人家吃?这是什么道理?”
“母亲知道什么?”谢潮生冷笑:“这人回来的时候专程同我说回来能吃糖,我紧赶慢赶着回来了,谁知道我不能吃,单她能吃。哪有这样的?我不罚她跟我一块儿馋着才怪了。”
“哦。”郗夫人作势要把已经放在了香橼手里的糖重新拿回来:“那是不应该给她吃。”
谢潮生欲言又止,半晌撇撇嘴:“算了吧,阿娘你给都给她了。”
郗夫人哈哈笑,屋子一片笑声。
谢潮生憋不住也笑了。
正热闹的时候谢韶抱着只盒子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闹成这样子?”她进来的时候恰巧看见谢潮生倒在郗夫人身边,一副委屈的样子,偏偏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笑,连郗夫人也跟着笑。
“还能怎么了,嫌我不给她糖吃。”郗夫人点了点谢潮生的额头,嫌弃的很。
“今日正是吃糖的时候,您不给她糖吃,能不委屈吗。”谢韶听完了也笑,冲着谢潮生笑:“母亲不给你,我给你就是了。呶,这是给你的。”
谢潮生撒娇的表情一收,有些惊讶:“怎么是给我的?”难道不应该是给郗夫人的吗?
“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如晦身边的人了,我就直接给他带过来了。也免得他身边的人多跑一趟。”
谢潮生伸手接过盒子,犹犹豫豫的。郗夫人一看就笑了:“我不看你的,回去吧。”东西已经到了她面前了,也不算是私相授受,至于里头到底是什么,她知道和不知道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谢潮生立时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觉得因为是谢风雨给她的所以不能让人看什么的,而是这人干出来的事情一向不能以常理推断,万一里面要是放得什么不太能见人的东西,到时候她怎么和郗夫人说啊?
谢韶闻言一笑,打趣道:“放心,给你的,我没问是什么。”
谢风雨是她带大的,和母亲也没什么两样,就是看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管她到底是看了还是没看,至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不会说出去的。
“诺。”谢潮生得了保证,转头真出去了。
郗夫人在后头看的目瞪口呆的,转头和谢韶说:“她还真的就这么走了?都不和我多说一句话的?”
谢韶只是笑。
郗夫人好奇的很:“唉,你说那里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