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二十七这日,朝堂上陷入了一片纷争之中。
往昔文武是对立,如今文臣却又吵到了一起,武官反倒看起了热闹。
其中还有几个眸光随着争吵的人群的闪烁,明显在计算着什么。
“水泥这东西利于民生,乃神器,我们应该早早的接洽那做出水泥的人,将水泥收入工部,尽早投入使用。”
工部尚书陈万善手持芴板涨红着一张脸说的唾沫横飞
“那水泥如今被一群商人把持在手里,各地方官员居然为了政绩与他们妥协,当真是岂有此理。”
武官们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大多都抽搐着唇角,一脸的不忍直视。
那岂有起理是因为他们妥协了还是因为得了政绩此时却是尚未可知啊。
高座上的皇帝斜靠在龙椅上神情有些惫懒,眼皮耸拉着,对于下方的争执明显没什么兴趣
“陈尚书此言差矣!那水泥好用是好用,可到底是谁人所创,咱们又该于他怎样安置?”
说话那人年岁比陈尚书还要稍长些,说话自带一种长辈威势。
他见陈尚书瞪着眼睛反倒笑了笑
“此事还未说个通透,您就已经想将水泥物尽其用了,是不是太早了?还有,那水泥成本作价几何,国库是否经得起消耗,您可计算过?”
他计算个屁啊计算,谁有好东西不揣兜里反倒去思索那些东西!陈尚书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反倒捧着芴板上前一步高声道
“陛下,这水泥重锤凿击不烂,若用在铸建城墙上,那我北域便无人能够击破了!”
他此话一出,不少武将都冷了脸,看向他的目光都阴森森的,还有的满脸鄙夷,却不忘悄悄打量皇帝的脸色。
那厢陈尚书却还在慷慨激昂的讲述着“筑建房屋,修桥铺路等等,这水泥百年不变,这般下来,于我北域的国库是多大一笔节省啊!”
高台上的皇帝终于动了动,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俯首望着下方殷切望着他的陈尚书
“先把弄出水泥的人找出来再说,告诉那些还要拉拢朝臣修路的商人,此物乃神器,往后落入工部,修桥铺路自有朝廷颁令。”
陈尚书得意的回头看了方才说话的那个年长朝臣一眼,却俯身一礼口中高唱“遵旨”
朝堂上吵的热热闹闹,却不知今日帝都城里的东西市集早就人满为患。
他们大多衣着都不大好,甚至还有的能被称上一句褴褛,可如今却都捂着胸口的钱袋满眼放光的往前凑着。
被人群包围的中间的是五个商人打扮的人,被他们护在中间的是一袋一袋用油纸摞在一起的水泥。
水泥板子如今正被他们放在中间跟来往购买的人们展示着,一锤一锤的砸下去除了有些发白,却没有任何变化。
那些衣着简单破旧的百姓们见了眼睛更亮了,纷纷伸长着手臂扯着嗓子喊着要买。
那五个商人面面相觑,最后由其中一人开口道
“相信来到这里的你们都听说过水泥,那必然也知道水泥的效用!”
他四下张望着就见百姓们扯着嗓子喊,明显更兴奋了,帝都这座人口最多,却也最繁华的都城,一下子显露出了他的不堪一面。
说话的商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开口,其余几人也帮着阻止纪律,一时之间,就连那些在集市里面卖货的小贩们都出来凑起了热闹。
“此物生产有限,东家本是打算将官道铺就,往后来往顺遂,不知节省多少银子。”
他说话时眉眼飞扬,显然对他口中的东家极有信心,可在场的众人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而后就听那人话音一转
“可今年的天气比往年冷上许多,咱们东家便腾出手给百姓们腾出来大部分的水泥,为的就是不让咱们老百姓继续受冻受寒。”
这感同身受的话一说,立时就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好人呐!可真是好人!东家一定会长命百岁。”
有那上了年纪的人忍不住感叹出声,朝着天边连连拱手作揖。
“是啊,这是做善事咧,这十文钱一袋水泥,我最初听了怎么都不敢相信,要知道,就连一块青砖都要三文,这一袋水泥小心用好了,怎么不抹一面墙?”
那卖水泥的商人将下面人说的那些话尽收耳中,挂着一脸笑容高声叫道
“大家排队买啊,排队买,分成三队。
破坏纪律者不卖,纠缠不清者不卖。
因为水泥有限,为保大家每个人都能买到,每人限购十袋。
大家不要闹,因为十袋已经可以满足大家最基本的需求。
之后水泥也会陆陆续续到来,我们都是十分钱!十文钱一袋啊!
大家要认准山海这个品牌的水泥,我们销售员,每个人都佩戴着这种木牌。
为免大家上当,一定要看清,记清啊,我再说一遍”
伴随着这种吆喝声,整个集市都成了欢呼的海洋。
不过巳时初,帝都东市西市却是人山人海,等到金吾卫发现不对,经过调查层层上报之后,一切已成定局。
御书房,工部尚书战战兢兢的站在屋内正中,三省六部的领头官员都到了个齐整。
可此时的气氛却不同于早朝上那般随心所欲,反而沉闷的像是暴风雨的前夕。
“所以说,一切还未开始,百姓就已经乐呵呵的接受了是吗?”
皇帝的手撑在桌面上,许久没有抬起来,好似在看桌面上的折子。
工部尚书抖着唇,许久才找到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