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管事还没睡,在门口巴巴望着,不知道是在望谁,看见秦照照眼前一亮,赶紧迎上去还往她身后看了看,没见着别人显然很是意外:“夫人,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他一眼看见秦照照没穿鞋的脚和狼狈样子,顿时就变了脸色,一扭头:“春呦,快过来。”
跟在他身后打着一盏灯笼的春呦连忙上前。
说完乔管事又心疼地看秦照照,苦口婆心劝道:“再怎么怄气也不能拿自己身子不作数。”
秦照照:“……”
她被这话说得心里奇怪,神色疑惑一抬脚,除了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然后视线顺着乔管事的目光看见自己的脚一愣。
长岭那地方因为资源匮乏很多人幼时都习惯裸足或者布鞋,秦照照在那里待了很久,回来花了同样的时间适应脚上有鞋的感觉。
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有最广阔的马场和一望无际的荒野,山脉蜿蜒至天和地交接的地方,深到泛黑的夜幕和青碧色的幽幽深潭。
穷乡恶水出盛景。
她有一点想家。
比起刚刚被喂下去的东西更让她如鲠在喉的是另外一件事。
秦照照手掌心冰凉,明媚大眼里出现一抹迷茫,她低下头没什么精神跟着回了屋子。
乔管事很快安排人抬上来了一大桶热水,吩咐春呦伺候着,自己掌着灯又去了姒府大门口。
秦照照浑身疲累得不行,在浴桶里差点睡过去,还是春呦觉得时间太长进来唤了两声。
她换了衣服脚软绵绵的,动也不想动,只想赶紧睡一觉到明天早上,她眼睛还没完全闭上就发现春呦在一边磨磨蹭蹭欲言又止。
她脑子一疼,想着还有什么事能比明天一醒过来姒郁可能就变成皇帝刺激她的神经,于是悲壮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弄得我心里发慌。”
春呦用手遮住烛火点灯,还带着些稚气的脸上满是不愤:“苏太傅家的小姐今天来过了,还提着关瞻楼的茶,说是应父亲所托来送东西……”但我们都觉得她不怀好意,对公子有企图,想乘虚而入。
那苏家小姐虽说一副客客气气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样子,说话也细声细气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但春呦总觉得她看府中上下东西时候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说不清楚是不甘心还是算计,总之让人不太舒服。
秦照照一下清醒,要闭着的眼睛顿时睁大,她“腾”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打断了春呦后半截话:“苏乐?”
春呦被她那么大的反应弄得一呆,嗫嗫:“嗯。”
秦照照冷静了片刻,吞了吞口水艰难,存着最后一点侥幸充满希望:“你家公子在府里吗?”
今晚他应该不在府中才对,不在的话应该就不会是那件事……吧
春呦蓦然觉得秦照照的目光热切得让她有点顶不住,她会错了意以为自家夫人很希望公子在,于是赶紧:“刚回府。”
然后非常渴望地看秦照照,眼里明晃晃写着“您赶紧去看看”这几个大字。
秦照照:“……”
别的事情一下子从她脑袋里清空了,她现在满脑子塞满大写的“春药”。
这消息砸得她脑袋一蒙。
这也提前太多了,让她完全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准备。
下药这件事她不知道细节,但在苏清求上门之后她了解过,应该是发生在晚上,苏乐买通府中一个仆人成功将东西下在了茶水中。且不论姒郁到底中了招没,这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想到这里秦照照飞快穿鞋,沧桑地觉得这几天自己可能老了不止五岁,真是一刻不能消停:“赶紧带我去书房。”
春呦眼睛一亮,声音雀跃:“好的,夫人。”
裘七跪在地上请罪,低声:“属下被拦住,对方人马有三波拖延了时间。”
仅仅一方人马还好,但车轮战实在是让他们有些吃不消。
姒郁垂眸看手里青花瓷杯里碧波荡漾的茶水,指尖碾过一点杯沿上的水珠,突然岔开话题声音低柔询问:“茶是谁泡的?”
裘七一时没反应过来,如实:“属下不知。”
他神色严肃,仰头认真:“可有不妥?”
姒郁轻轻摇头,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两边杯沿轻晃,没喝,温柔面孔带着湖光山色自然妍丽,他狭长眼弧弯了弯,漫不经心:“颜色很好看。”
裘七看见他将茶杯送到唇边,乌黑华丽睫羽低垂,投下的暗影打在白净面皮上。
他表情分明没什么变化,但裘七霎时感觉背后窜起一阵凉意。
秦照照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还没到书房门口就远远看见姒郁手里拿着什么靠近了唇边,她来不及再走两步气都没喘匀大声:“别喝!”
这一声秦照照是用吼的,差点没破音,她注意到姒郁动作一停火急火燎冲了进去,来不及解释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往外一泼。
动作毫无道理气势汹汹一气呵成。
跟着过来的春呦惊呆了,面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裘七眉心一跳。
秦照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累得大喘气。
姒郁猝不及防被人夺了茶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他侧眸瞳仁清丽,唇畔带微不可察笑意:“阿照在干什么?”
秦照照一僵。
她混沌脑子飞快转动,想着总不能说我做梦梦见你手里茶水有毒吧,于是她心思一转努力做出让人信服的表情:“我刚看见一只苍蝇飞进去了。”
姒郁挑眉,缓缓“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