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疼自左肩传来,代朝祁单膝跪地紧咬了牙关,额头上渗出的汗淌过紧蹙的眉峰滑进眼里,激起一阵酸涩的刺痛。
“小王爷,您怎么样了?”
一人满脸惊恐地上前查看代朝祁的伤势,其余仆从已冲进极欢楼对面楼中捉拿刺客。
此时一只黝黑的长箭扎入代朝祁左背,渗出的血已将他整个后背染红。谢容右手贴着代朝祁的伤口紧抓了箭身,凑过来的仆从见此怒眼一瞪大声呵斥:“你要对我家小王爷做什么!还不放开我家小王爷!”
“你是眼瞎吗?我当然是在救他!”
谢容抬头瞪了回去,左手指着代朝祁身上的箭叫道:“适才若不是本公子反应快及时抓住了箭身,现在你家小王爷早就一箭穿心归西了。”
突如其来的一箭,围在极欢楼前看热闹的众人瞬间抱头逃窜不见了身影,适才还热闹非凡的十八红粉巷牌楼顿时冷清下来,彩楼前所置贩卖绣伞香囊等物的小摊位坍塌在地一片狼藉。
秦楼安与月玦看着身后三层高的欢门彩楼,镶着金边的牌匾镌刻着三个飞草狂书的飘逸大字——广平楼。
这就是谢容口中所说里面有几个妙人的广平楼吗?
秦楼安一一打量了三层处几扇临街的窗,厉风破空之声还回荡在耳畔,如果她所听不错,适才射向代朝祁那一箭,便是从这其中的某扇窗里射来的。
秦楼安转身回头看了眼已要双膝跪在地上的代朝祁,谢容正蹲在他身后给他查看伤口。看他疼得面色如纸唇无血色,没想到骄横跋扈的瑁王府小王爷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适才那一箭是射偏了才会射在代朝祁身上吗?
不然谁会对他下手?
谁又敢对瑁王代衡的儿子下手?
“射箭之人拉弓力道极大,所用弓箭应也是把难得一见的劲弓,纵然我及时抓住了箭身,可这箭还是射入你肩背皮肉一寸有余。所幸这箭上并没有毒,看来射箭之人也并非完全是个卑鄙龌龊之人。”
谢容缓缓松开紧抓了箭身的右手,抓箭之时凶猛的力道将他掌心擦出一道骇人的红痕,划破的皮肉流了满手的血。
“你为什么要救我?”
代朝祁疼得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一箭险些要了谢容的命,现在谢容竟然会出手救他。有人要杀他不足为奇,有人肯救他却离谱的像个笑话。
“为什么救你?”
谢容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没有为什么,当时也并没有想太多,或许是本公子救人救多了已经以慈悲为怀了,只是从心而为而已。何况现在我也救不了你,能救你的是他——”
谢容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月玦,未几站起身走过去搭了他的肩。
“这箭若是中在我自己身上,我便亲自动手拔了。可是如今这箭射在别人身上,我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那可是别人的命。所以还是劳烦玦先行帮他把箭拔出来止了血,不然纵是他没被一箭穿心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你与他很熟吗?”
月玦语气淡淡却问得很是直接,谢容面色一愕,转身看了眼地上的代朝祁。
“不必了”
秦楼安见代朝祁右手饶过脖颈抓了箭身,毫不迟疑地将射在左肩的长箭一把拔出,顺而滴着鲜血的箭噌的一声插在地上。紧抓箭身的手臂用力,代朝祁撑身欲起,一旁仆从见此忙上前扶他,然却被他扬臂甩开。
看着代朝祁苍白的脸微微仰着,疼痛到有些焕然的眼却依旧桀骜不屑地睨着他们,秦楼安皱了皱眉,以前只知代朝祁除了吃喝嫖赌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现在看来,倒还有几分血性铁骨。
“看来代小王爷并不需要我。”
月玦淡淡笑了笑便朝广平楼走去,秦楼安刚想追上一同进去,却见先前的中年男子正赶着一架灰篷马车回来。既然如此,便先将柳惜颜安排回府好了。
那中年男子见楼前摊位尽数坍塌,连忙从车上跳下来上前查看,见代朝祁背后一身血他更是吓了一大跳。他不过离开了那么一会儿,这是发生了什么,代小王爷在他楼前受了伤?
顿时之间,他觉得全身气血一股脑涌到脑子里去了。
“你们两个把人抬到马车上去。”秦楼安指着架着柳惜颜的二人吩咐道,未几又看向粉黛:“你带着他们将柳惜颜先送回府中,安排下后再替她寻个大夫看看。”
“公主”
粉黛有些迟疑,现在这刺客还未抓到,指不定还会再出手伤人,万一伤着公主可该怎么办?
秦楼安知道粉黛在顾虑什么,又说了几句让她放心的话后,她才勉为其难同意了先回府。
虽然谢容不敢轻举妄动给别人拔箭,可包扎伤口这种事他还是在行的。当即上前便将代朝祁腰间坠着玉佩的挑金腰带解下,顺势就要褪他的衣衫。
“谢谢容你做什么?趁人之危是不是?”代朝祁捂住襟口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凝着眉说道:“就算就算你要和我好,那也是本小王爷抬你进王府,你你休想把我当女人一样压在身下!”
送走粉黛正要转身进广平楼的秦楼安闻言,忍不住瞥了代朝祁与谢容一眼,原来不愿意是如此个不愿意法。
罢了,随他们去吧。
只是不知现在月玦在广平楼里做什么,帮代朝祁找凶手吗?他可不像会管别人闲事之人,何况那人还是代朝祁。
谢容听着代朝祁胡言乱语,愣了愣后无奈轻笑两声。攥着腰带两头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