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驾,去椒房殿!”他只能……也只有她了。
椒房殿内,暮春桃花缤纷一地,顾影阑素喜桃花,自是可惜,便穿了身轻便的茜红色纱裙,外面罩了件浅粉色披皮,便拎着花篮来到了殿中园内。
她蹲下身子,倚在桃花树旁,小心地拨开尘士与细露,将花瓣拾进篮中,全然不知外界纷扰。
她一步一步,挪到了园口角落处,视线内却划过黑色的袍角,她仰起沾上了些许泥污小脸,看见帝王冰冷瘦削的下颌,他似乎,十分苦恼。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不必多礼,朕只是心念一转,便走到这来了。”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欲将蹲下的顾影阑拉起身来
心念一转?
顾大小姐内心呵呵了几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不过顾影阑也不会在此时扫帝王面子,她将沾了些许泥土的手虚搭在帝王手心,谁料宫宸域丝毫不嫌弃她手上脏污,掌心收拢,将她一把拉起。
顾影阑猛得起身,脚尖酥麻,眼底一黑,昏眩感袭来,令她一时不稳,倒在了帝王温热的胸膛。
“皇后还跟个孩子似的。”帝王一声轻笑,声音低沉。
“还不是陛下!”顾大小姐小手锤了锤他的胸膛,她也觉得丢人,搞得向自己故意向他怀里撞似的。
“行了,果然还是个孩子。”帝王一向粗野,身上没有带锦帕的习惯,索性卷起袖子,擦了擦小皇后脸上的脏污,谁料经验不足,一个用力,泥土倒是擦没了,可顾影阑的脸也搓红了一片,甚至有点细嫩处还有些破皮。
“陛下是故意的吧!”
宫宸域发誓,他真的没用半分力气,是她的肌肤太娇嫩了。
瘦瘦弱弱,细细嫩嫩,应该好好操练一番。
不过皇后的那处,倒是丰盈得紧,可惜上次……帝王深邃的眸光里染上了一片暗色。
“皇上?皇上!”顾影阑非常不客气地拧了拧他的腰,“皇上方才在想些什么?”
帝王克制的轻咳了一声,颇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眼,“无事,只是觉着,只处春光甚好。”
春光,甚好。
“所以皇上驾临臣妾这椒房殿是为了——”
顾影阑还未说完,宫宸域便将那花篮往她手中一塞,“朕想替皇后作幅画。”
“作画?皇上如何起了这兴致?”顾影阑几分诧异,微挑眉梢。
据她了解,外面水患正闹得凶,朝堂上也是乱成了一团,各自为政,宫宸域如何还有这功夫要给她作画?太反常了!
“皇后难道不想看看吗?在朕的眼中,朕的画里,你究竟是何模样?”帝王的声音刻意压低,透着蛊惑之意,“相信朕。”
她当然知道帝王的画,被誉为盛京三绝之首,自是出神入化,栩栩如生,想起那日在御书房瞧见的那幅画,顾大小姐确有几分意动。
世人皆言她容貌惑人,但她自己确实不清楚自己的模样,铜镜模糊,依稀只能照见她美丽流畅的面部轮廓。
也正好顺着狗皇帝的意图走下去,瞧瞧他究竟意欲何为。
帝后相携离开园中,来到椒房殿内,顾影阑重新梳洗一番后,便斜倚于窗边的软塌上,一派慵懒之色,窗外桃枝横斜,尚挂几瓣未被风雨打落的桃花。
人面桃花相映红。
宫宸域跪坐于案前,纸墨尽备,袖袍横扫,开始作起画来。
“是不是缺了什么?”帝王提笔,复又放下。
“嗯。”顾影阑侧眸。“可是有点空?”
“杜若,去找把绣了桃枝的团扇来。”
她接过团扇,遮了半张脸,微微侧身,眼尾的小痣更显风情了,“这样可行?”
帝王瞬间动笔,勾勒起她纤秾合度的轮廓。
日光中移,顾大小姐手着实酸了,她将那团扇随手一丢,起身踱步移至帝王跟前,正值他续上鬓间最后一瓣桃红。
顾影阑本是随意一瞥,却被那画惊艳了,目光直凝在那纸上,“这……这是我?”
顾影阑阅遍绝色,自诩心已无波澜,怎么也不会料前竟有一日会被画中的自己给惊艳了。
太美了,这就是帝王眼中的她吗?
“皇上作此画可是赠予臣妾?”顾影阑的指尖想要触碰那张画纸,然而墨迹还没干透,她在半空收回了手。
莫要毁了画中美人,顾影阑觉得,她对画中的自己——一见钟情。
“此画自然是赠给皇后的。”帝王含笑注视着她,眸中似乎满含柔情。
可惜了,顾大小姐此刻的眼底心里只有这幅画。待墨迹一干透,她便小心地将画纸卷好,这才舍得搭理宫宸域。
“皇上来此若有要事,自可直说。”顾影阑也知道,帝王此时前来讨好于她,定是有事寻求帮助。
她今日心情好,自然不会为难他。
“朕确有一事,请皇后相助!”帝王直身正襟,缓缓向顾影阑折腰行礼。
“皇上莫要折煞臣妾!”顾影阑阻止了他的进一步折腰。
“皇上只管说便是。”
“江南水患已波及六城,倾覆不过片刻!还有——”宫宸域凝视着顾影阑,一字一句地艰难出声,“盛京西市难民,疑有部分染上瘟疫。”
“瘟疫?!”顾影阑眼睛睁大了几分,“可有确诊?”
“安国公今日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皇上——”顾影阑沉吟片刻,她在帝王无力的话语中感受到了这个帝国的风雨飘摇,盛世将颓。
“单靠臣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