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烟一下子浑身僵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高扬已经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
随后笑嘻嘻地退开了,慢慢道:“有你这一句担心,我便一定会赢。”
顾澜烟的脸上在夜色之中涌起一片嫣红,虽然他只是蜻蜓点水般地碰了碰,她的心却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个人,这个人,竟然这样的大胆妄为!这是哪里,这可是永定门口!
“如果下次再这样无礼,我绝对不饶你!”
顾澜烟的脸色竭力变得淡漠,却不知道自己此刻嫣红的脸颊早已没有几分说服力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落入一个炽热的胸膛:“我会回来的!一定!”
说完,他再度用力地抱了抱她,随后突然松开了,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快步上了马,头也不回地打马离去。
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十多骑黑衣的骑兵,显然是他静心挑选出执行任务的侍从。
这些人刚刚明明什么都瞧见,却面色丝毫不动,飞马跟着主人离去,一群人转瞬在暗夜之中消失。
顾澜烟静静望着马蹄喧嚣,却不知道为什么,叹了一口气。
梅儿始终都不明白,主子和小姐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小姐说主子不是回龙凤阁,为什么又提到一直已经形同废人的韩国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弄不明白。看着顾澜烟的脸色,她却不敢多问。
元峦得了圣旨,在三日内便募集了八十万两白银作为军饷,当面交给了元熙。
随后二十万兵马的兵符也一并在皇帝面前交予,而此时的西南叛乱已经越演越烈,原本只是叛军郭成和苗人,可现在因为波及的地方越来越广。
现在竟然牵连到了天府蜀地,局势变得刻不容缓,郭成不知为什么精通兵法。
三十天之内由水路、陆路两路攻陷了蜀地全境!
局势瞬间恶化,于是,不过短短十日之后,元熙已经领兵出征。
就在元熙队伍开拔的次日,便是太后开始陷入了昏迷,顾澜烟作为太后义女,按礼也必须入宫侍疾。
入冬以来,天气越发寒冷,太后原本的寒症越发严重,不管太医用了多少药,却是已经病入膏肓。
现在居然连人都认不清了,偶尔醒过来,也只是宣召皇帝或者元峦,其他人基本都没有提到过。
因此,顾澜烟明为侍疾,实际上却是在宫中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变化。
正是下午,太后服了药,昏昏欲睡。
静妃向顾澜烟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走到了一边。
“太医说,太后娘娘的病情,就在这一两个月了。”静妃的脸上不无忧色。
顾澜烟看了一眼重重叠叠的帐子,叹了口气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逃不过这一天罢了。”
静妃神色忧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隐隐不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安。
七殿下手上毕竟还有二十万兵马,再加上禁军又控制在刘修明的手里。
这次元熙领兵出征完全是为了重新获得皇宠,说不定没等到达西南,就会像其他人一样死于瘴气。
到时候七殿下的皇位更是板上钉钉了,我实在不该如此担心的,是不是?”
事情不关乎自己的利益,她当然没所谓,可是现在她已经和元峦绑在一条船上。
当然会对事情的进展万分关心。
太后多活一天,元峦成为太子就多一分保障。
所以静妃才会特地向皇帝请求来这里照顾太后,借以观察局势变化,想要提前窥得先机。
顾澜烟微笑着看了她一眼,道:“静妃娘娘,不必这样紧张。
有些事情,不是你紧张害怕就有用的,该来的始终会来。”
静妃看她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心中不由更加忐忑,心里想着要从她嘴巴里再多问出点什么来。
可惜顾澜烟却转头道:“太后用药的时辰要到了。”
一旁的女官董姑姑亲自捧着药盏送到太后的床前,顾澜烟漫不经心地侧首。
看到那红漆托盘中,一只精致且小巧的莲花碗内盛放着漆黑的药汁。
静妃叹息了一声,道:“七殿下特地求来的古方,怕是也救不了太后的性命。”
太后生病之后,元峦千方百计翻遍了古籍,找到治疗寒咳之症的古方。
并且在上百病人的身上试验过,的确有效果,这才进献给了太后。
可惜太后年事已高,咳症又已经病入骨髓,刚开始的效果过去后,病情反倒越加沉重起来。
董姑姑眼睫低垂,细密地覆盖下片浅淡阴影,手上的动作异常温柔地伺候着太后用了药。
看着这一幕,顾澜烟就叹了一口气,太后一心担忧朝政,不能安心休养,这病当然会越来越重了。
喝了药,太后便安然入睡。
其他人皆退了出去,只留下董姑姑等近身女官伺候。
静妃受托照顾太后,自然不能擅离职守,顾澜烟则是被随后赶来看望太后的长公主拖住,一直没有离开。
三人就坐在小厅里,一边说话一边喝茶。
到了黄昏时分,董女官慌慌张张来报:“静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后,太后她——”
顾澜烟和静妃对视一眼,静妃赶紧站了起来,还没等她开口闻讯。
长公主已经第一个快步走进了太后的内殿。
内殿一片安静,本该守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