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受人恩惠就要报答,不是天经地义吗?
顾澜烟不再开口了,静静看了翠儿一会儿,道:“温老板说了不让你来,你还这样坚持?”
“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气两天就算了啊!”
翠儿做个鬼脸:“他总是担心我会生病,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那么容易死呢?”
“……”
“我是有病啦,可是如果因为怕死就一直不走不动不唱戏,那我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翠儿理所当然地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子里,他已经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就会变得又乖巧又可爱。
“你有心疾,很多年了吗?”
顾澜烟突然有一点好奇,这半年来,她已经很难为什么人觉得好奇了。
“我?
是啊,很多年了,大概从七岁到现在?”
翠儿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我也不想死,若是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陪在哥哥身边,他比我还要脆弱呢!”
顾澜烟笑了起来,那笑容在太阳底下像是融化的冰雪,转瞬即逝:“是啊,他比你要脆弱得多。”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人丢在路边上。
收养我的戏班老板说可能我娘是某个青楼里的姑娘,偷偷生下我就丢掉了。
以前我也很伤心,可是后来想想,孤儿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可以呼吸,还可以唱戏,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像那些残疾的人。”
顾澜烟看着翠儿开朗的笑容,突然有点沉默。
刘筱儿和杨国郡主都很天真,但那种天真是建立在被保护的基础之上,可是翠儿……
恐怕受过很多的苦难,但她却还是能保持这样开朗的笑容,这是为什么呢?
翠儿偷偷看顾澜烟的表情,“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澜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门口,魔怔般的开口道:“你也是,你哥哥来接你,你该走了。”
温子墨一身青色的衫子,显得很俊秀,他的笑容充满了温暖。
翠儿飞快地向他奔了过去,像是一只蝴蝶。
顾澜烟突然又笑了笑,这时候,梅儿走到她的身边:“小姐,奴婢得到消息,说——”
顾澜烟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