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到翠儿从脖子里取出一串佛珠,在嘴上吻了吻,才递给顾澜烟,道:“我从小就是走江湖卖艺的,不知道什么大道理,说话也粗鄙,身上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串佛珠当初我被人丢了的时候就挂在身上,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送。”
顾澜烟一怔,看了一眼那佛珠,的确是很寻常的紫檀木珠子。
她摇了摇头,道:“这珠子放在我这里毫无用处,你还是带走吧。”
翠儿却笑了笑,道:“若是我就这么走了,会一辈子不安心。
这佛珠……
万望小姐收下,希望它能保佑小姐得偿心愿,一生平安。”
顾澜烟见她神情不舍,却是真心实意,想了想,便道:“那就多谢你了。”
翠儿的眼睛里含着眼泪,却笑得很开心。
随后,她走到他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脸。
他依旧低着头,却不看她一眼,翠儿也不失望,再向顾澜烟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梅袱,道:“真是个傻丫头,怕是不知道小姐送她多少银子吧。”
顾澜烟摸了摸那光滑的佛珠,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爱财的。”
这佛珠摸起来十分光滑,显然是翠儿最宝贝的东西。
她说这佛珠可以保佑自己得偿心愿,但愿如此吧。
顾澜烟心中这样想到,顺手将它绕成串子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烛光下,这佛珠十分奇异地闪着幽幽的光芒,仿佛那光彩从佛珠内部透了出来。
只是此刻的顾澜烟却没有注意到……
第二天一早,他有些发烧,顾澜烟便没有去戏院。
原本她捧红了戏班子,是为了能够顺利见到德扬公主,现在人已经见到了,便没有必要再与他们过多牵扯。
可那天发现萧瑾和韩文都在戏班子出现,顾澜烟立刻有了兴趣,温子墨虽然走了。
并不妨碍她再捧红几个角儿,利用这戏班子多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然而傍晚等她到了戏院,却看见一群人围拢着,探头探脑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从后门走。”顾澜烟吩咐道。
马车进入戏院的后门,却见到台子没有搭,里头一个客人都没有,空荡荡的。
顾澜烟的面上平时都带着面纱,根本不叫那些戏子和客人瞧见她,见过她面容的,不过温子墨、翠儿和班主寥寥数人而已。
此刻班主一见到她来了,立刻哭丧着脸迎上来,道:“小姐,这天底下的倒霉事儿怎么都叫咱们碰上了呢!
人家都说琉璃易碎,好梦难圆,老天爷怎么这么糊涂,把那些妙人儿都给折腾没了!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去唱个堂会,竟然就这么没了!”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顾澜烟心头一沉,道:“你说谁?”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向厢房走去,等她见到那里面的场景,却是怔住了。
温子墨抱着翠儿,已然像是个木头人,翠儿浑身是血。
一条露出来的苍白手臂之上,却满满都是淤青和血痕……
顾澜烟猛地回头,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班主被顾澜烟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瞧,只觉得寒气逼人。
有点瑟缩道:“之前翠儿悄悄来向我告辞,说不愿意连累温子墨,要一个人离开戏班子。
我……我是跟翠儿说,给她治病花了不少钱。
让她唱完最后一场堂会,从此就跟戏班子再无干系。
谁知她好好去唱戏,不知怎么被行王夺去了,她却坚持不肯听从,那王爷也是造孽。
居然把她丢给王府的侍卫们往死里折腾,抬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个人样子了……
我生怕她想不开,把那些个尖利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
谁知这个丫头竟然将那茶杯摔裂,割了喉咙不成,又拿手去捶,捶得满手鲜血。
然后什么也不顾,捧着瓷片往嘴里咽……”
顾澜烟扬手给了那班主狠狠的一巴掌!
竟然将他打得满嘴巴是血,班主吃惊地望着顾澜烟,几乎说不出话来。
顾澜烟的声音无限阴冷,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跟往日里那个和颜悦色的富家千金判若两人:“谁家的堂会!”
“明灵……明灵公主府……”班主目瞪口呆,惊恐莫名。
明灵公主,那是孟皇后的长女,她的宴会,行王萧瑾怎么可能不出席!真是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