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姐姐这样可怜——
她悄声地问云和道:“你今天为什么要哭呢?”
云和一愣,低头道:“没事的,只是被风吹迷了眼睛。”
台上的戏子唱的正好,张惠妃吩咐人打赏,就听见南康公主不信地道:“才不是,我瞧见你整个前襟都哭湿了呢!”
云和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南康,真的没事……
只不过,母后昨天晚上吩咐我搬出春阳宫,去依兰殿居住。”
“依兰殿?!”南康一下子叫起来,打断了其他人专心听戏的兴致,这一下,便连张惠妃都皱起眉头。
张夫人奇道:“是什么地方?
难道不好吗?”
南康不敢置信道:“依兰殿可是离冷宫最近的地方,听说还闹鬼,根本没人敢住的啊!”
旁边的宫女忍不住道:“诸位有所不知,昨儿个宴会后,皇后娘娘说咱们公主居住的春阳宫太大。
一个人住着浪费,要拨出来给孟小姐暂住。
这也没什么,可是孟小姐向来刁钻,她一到了春阳宫便开始挑三拣四。
抢走了公主原先住着的大殿不说,还把公主赶去没有阳光的小屋子居住,那里连奴婢们这些宫女都不会去住的啊——”
张惠妃轻轻皱眉,道:“那依兰殿又是怎么回事?”
云和公主只是低声道:“永嘉公主一早听说了这件事,为我向皇后娘娘抱不平,结果反而害的她一起被罚。
皇后娘娘还说,既然春阳宫我都嫌弃,就干脆搬去依兰殿吧,那里又大又安静,最适合我……”
想到孟后当时的表情,云和公主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南康愤愤道:“从前宫里头有个讨人厌的宁国公主,处处都要找别人麻烦。
现在她好不容易走了,又来了一个孟宝儿,真是太烦人了。
皇后娘娘为什么不问清楚呢?
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云和姐姐的错啊!”
顾澜烟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对与串分,孟皇后想要惩罚谁,你再如何辩解也是没有用的。
张惠妃只是摇头,“依兰殿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从前有不少宫妃都死在依兰殿,便有传闻说那里闹鬼,所以宫中向来把那里视为禁地,并不让人居住的。
可是孟皇后却吩咐云和搬进去,摆明了是整治她。
可是云和向来安分守己,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又是怎么惹怒孟皇后的呢?
就是为了昨日在宴会上的一笑么?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孟皇后是绝不容许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的。
她张乔可以,是因为背后有整个张家,可是云和公主却什么都没有,难怪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南康公主出主意道:“不然你想法子见父皇,求他帮你做主。”
云和公主愕然地看着南康,道:“父皇身体不好,很少理会这些事,我……我寻常哪里见得到父皇呢?”
顾澜烟叹息,就算云和公主见到了皇帝又如何。
若是他真的在意云和公主,何至于让她自生自灭这么多年?
更何况孟后只是让云和去住差一点的宫殿,又不是逼她去死,事情就算捅破了天,孟后也不会畏惧。
张惠妃心中不忍,“那你如何打算?”
云和公主眼睛里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道:“我……我没有办法,只能来求惠妃娘娘。
希望娘娘能替我说一句话,让我回到春阳殿去居住就好,哪怕是去那个小屋子,也好过去依兰殿。”
南康连忙去拉张惠妃的袖子:“母妃——你帮帮云和姐姐吧。”
去向皇帝说一句,不过是举手之劳,便是当面去要求孟后,她也一定会答应。
张惠妃想了想道:“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澜烟微笑道:“娘娘,戏班子来谢赏了。”
张惠妃一怔,看了顾澜烟一眼,却发现她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眼睛里似有深意。
她是何等聪明的人,心头立刻明白过来,转头示意女官领着戏班子退出去,然后才徐徐道:“云和,我知道你的难处,替你去向陛下陈情并非不好。
只是我毕竟不是你亲生的母妃,跟你又素无来往,贸然替你开口,反倒叫人觉得我是质疑皇后娘娘的决定,故意挑事。
再者,陛下若是答应还好,如果不答应,皇后娘娘怕是要误会你……
你的婚事将来还要由娘娘做主,到时候反而会害了你一生啊。”
云和公主吃了一惊,她听着张惠妃的话,才猛然想到,若是张惠妃真的向陛下去说,孟皇后没办法拿对方如何。
只会迁怒于自己,纵然现在搬回春阳宫,可以后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
顾澜烟微微一笑,无心道:“其实云和公主这样聪明,静下心来,未必想不到这些,却特意赶了来,怕是有什么缘故吧。”
云和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澜烟,道:“我……我能有什么缘故……”
她之前本没有想到张惠妃,是那个人……提醒她,只要来求张惠妃,事情还有一线转机。
可现在被惠妃一说,她立刻明白这条路非但不可行,还是一条彻底的死路。
但……这么多年来,那人一直明里暗里护着自己,这次还教自己从南康着手,这样全心全意,绝对不会故意陷害。
只不过是和自己一般,一时没想到那么透彻罢了,自己何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