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仁笙知道一来如果李崖不走,皇上这边也挠头。二来,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说顾九卿的事情,不管他能否现身,总是不能让李崖知道这事儿的,不然温唐怡必死无疑。
李崖这人说好听些是一身正气,说不好听的就是迂腐顽固。
想到这里,苏仁笙对大正皇帝说道:“启禀陛下,戏快开始了。既然您已经驳回了驸马的奏折,那么也就没有李崖大人什么事儿了。”
大正皇帝问礼部侍郎道:“戏什么时候开始啊?”
礼部侍郎躬身答道:“回陛下,按照流程,已经应该开始了。”
大正皇帝眄了眼李崖,嗔道:“这不是胡闹嘛!耽误了朕的要紧事儿,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也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不快离开。”
李崖立刻叩头说道:“臣此番确实冒失了,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说完,他偷偷瞄了眼薛天楚的表情,隽永一笑。暗忖:别以为朝廷没有忠臣良将,就会任由你们欺负。
恰巧,薛天楚也正看着李崖,他的表情很复杂,有些愠怒又有些阴险,总之给人一种阴冷的瑟瑟感。
相由心生,苏仁笙觉得这个薛天楚驸马似乎也很难对付。或许,他这次跟随萱靖公主返京省亲就是暗中来搞火力侦察的。
还好,遇到的刚正不阿的李崖,这才让他不会那么嚣张。
李崖迈着大步子离开了。
戏台上的帷幕缓缓被拉开,两人戏子走上台来表演。
起初,他们见到皇上有些紧张,但毕竟是吃唱戏这碗饭的,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叹人生世间名利牵,
抛父母撇妻子离故园。
道旁美景懒得看,
披星戴月奔家园。
霎时间一阵天色变,
狂风大雨遮满天!
刘升带路往前趱,
夜宿旅店把身安。”
戏子用充满了西皮强调唱着戏词,大正皇帝倒是没听过这种唱戏的方法,感觉还挺有趣的。而且,这戏的故事跟平时他看的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过去皇宫看戏主要看大戏,讲排场,不过都是节选一两段名著的故事,或打或唱,虽然短暂时间内看起来很过瘾,但看得多了也就乏味了。
像《乌盆记》这种民间艺人编造出来的故事,大正皇帝自是没看过,感到新奇的同时居然发现戏里的故事居然有头有尾。
直到包龙图出场之后,整出戏来到了高峰。
台上也多了青袍,差役等许多演员。
“我听人说:鬼怕脏东西,我昨儿晚上拉了一盆屎,待我浇它一浇!”
“哎呀,好臭哇!”
戏子唱的是二黄原版。
大正皇帝听得哈哈大笑。
顾九卿低声道:“胡说,鬼才不怕脏东西呢!”
苏仁笙问:“那你怕什么?”
顾九卿道:“不告诉你。哎,我们什么时候出来啊?”
苏仁笙诘问:“你看过这出戏吗?”
顾九卿道:“当然看过,小皇帝整天憋在皇宫里才没看过呢!不就是后来包大人审乌盆吗?”
苏仁笙道:“对啊!包大人待会儿会让张别古把乌盆拿上来,待他审问乌盆时,你就找个机会上台不就可以了?”
顾九卿道:“好,我听你的。”
台上已经演到开堂问案的戏了。包拯官居县令,与黎民,判断冤情。
“十载寒窗读圣贤,常将铁砚试磨穿。身受皇恩为知县,朝廷王法大如天。
下官,包拯。身居定远县知县。今当三、六、九日放告之期。
左右,将放告牌抬出!”
包拯念了留白,走上台来。
按理说包大人为民请命,他的出场应该有掌声。但大正皇帝没看过,所以不懂规矩。
吓得那演员心口一跳,暗忖:该不会是自己演的太差了,惹得皇帝老子不高兴了?
他连惊带吓,唱得也是荒腔走板,只想快点唱完,免得留在台上也是受罪。
张别古唱道:“虽然古怪年年有,果然不似今年多……”
“盆儿。”
“有。”
“走啦,咱们告状啦。”
公堂之上,包拯端坐问道:“那一老头儿,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有何冤枉,朝上诉来!”
张别古:“回禀太爷的话:小老儿姓张名叫别古,打草鞋为生。城南赵大该我两双草鞋钱,我跟他去讨债,他没有钱,给了我一个盆儿,走在半路,这个盆儿说了话啦:乌盆儿他有冤枉!他本要进来,因被门神拦阻,不敢进来,求老爷赏下纸马钱粮,焚化之后,才能进来。”
大正皇帝不解道:“为何烧了纸钱门神便放他进来?”
苏仁笙借机对他说:“皇上,那是在贿赂门神啊!待会儿咱们也在台上真烧纸钱,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一听说贿赂俩字,大正皇帝一脸“我懂的”样子笑道:“怎么,烧了纸钱难不成皇宫里的门神就能将附近的孤魂野鬼放进来?”
苏仁笙嘿嘿一笑,一副“你懂的”样子。
萱靖公主沉眉肃道:“那可不行啊!若是那脏东西出来伤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是啊,公主说的在理。”
薛天楚也附和道。
大正皇帝摇头道:“不要,朕还真就想看看鬼长得什么样子。来人,端个火盆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