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机场的时候,等候的时间会被无限拉长。
江宁和东子明明很困的,可偏偏就是睡不着,哪怕只是在心底简简单单默念上自家姑娘的名字,他们都会立刻从半梦半醒中惊醒,生怕自己错过了最早一班回到老城的航班。
漫长长夜,两人各自对抗无力和清冷的方式出奇雷同——努力压着火气去看一切有关于坤伶新社和自家姑娘的消息,又在实在忍受不下去的时候翻一翻以前的照片,等到心情有所好转后回过头去重复之前的步骤。
东子说:“咱俩这简直就是在自虐!”
江宁:“自虐就自虐吧之前那些应该陪在她们身边的时候我们全都不在,这会儿能感觉到的气愤和痛苦,连她们当时承受到的边边角角都比不上”
到底还是让他们蹲到了尽可能早的航班,然而即便如此,飞机落地,赶到坤伶新社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也早已是人去楼空。
一楼大门处上了上下共计两道大锁,有形无形中,都将整个剧场封了个严严实实,门上面贴着的,像是法院的查封封条。
大门旁边的墙上,原漆掉了不少,看上去像是人为破坏抠掉的痕迹,虽说像是尽可能做过了磨平修复,可还是能看出边角处的坑坑洼洼。
抬头向楼上看去,二楼的窗户明显有裂缝修补过的痕迹,两人几乎能在第一时间脑补出一场“月黑风高夜,投石破窗时”的现实大戏。
“太特么欺负人了!”除了日常嘲笑挖苦江宁外极少骂人的东子看着看着就忍受不住了,想都没想,扬声就骂了出来。
江宁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间就拼命攥成了拳头,颤抖的幅度和越见发白的指节,直白地暴露出了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最最真实的愤怒。
戚尧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潘雅欣的也是同样。
江宁和东子不信邪的接连拨出又挂断过二十几通电话,到底还是放弃了,也想起了还有旁人可寻。
然而,拨出刘慧中的电话,提示不通,拨出曾留过的其他坤伶新社小演员的电话号码,仍然不通。
这下,江宁两人彻底急了,他们拦了车直奔戚尧家,然而任他们怎样拼命敲门,就是不见有人回应。
戚尧去了哪里?潘雅欣又去了哪里?刘慧中为什么不肯接他们的电话?是生怕他们担心,还是不想在这种关头连累任何人?
可是,他们怎么会是外人呢?在他们心里,如果说爆笑汇是他们第一个家,那么如今的坤伶新社,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江宁和东子几乎把所有能和戚尧两人联系起来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丝毫的进展,原本以为找回爆笑汇能得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然而换来的是剧场里所有人的大惊失色。
刘南生:“慧中没有联系我,一起搬走了?怎么可能呢?”
刘文恺:“老头子我也不怎么上网啊,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就能真的变天了?”
张继业:“我之前偶然看到过几条骂戚尧的留言,但是当时我正要上场,没认真去看,过后就忘了,等到想起来时再去给她打电话,她满口说着没事,我怎么就能相信了呢”
陆晓天沉默过很长的时间,抬眼直望向江宁,小声道:“我不知道戚尧去哪儿了,但我想,我可能会知道刘慧中去哪儿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江宁不自觉的上前一步,看着陆晓天的时候满眼都写着期待。
陆晓天不免一愣:太久了,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对他怀有期望心存依赖的自家师弟了
他努力收拢心神,继续道:“之前有次聚餐,他大概是喝多了酒,跟我聊起过自己这些年走过来的辛苦和压抑。也是那天,他自言自语似的,跟我聊起了戚尧已故的师父,他说就算是放在那个年头,他们也算是志趣相投,对彼此多少带着些好感却不敢轻易捅破的朋友了。
他还说戚尧师父走的时候,他们太穷了,根本没有钱去买什么墓地,就把老人的骨灰寄存在了一个临时的地方,后来那里不知怎的就连夜关掉了,也没有提早通知他们,骨灰就
因为这件事情,戚尧还曾经受到过很大的打击,当时好像很严重,因为承受不住刺激生了一场病,好像是叫什么选择性失忆,应该是很罕见的。
总之,戚尧就把从寄存骨灰到后来那段记忆都忘掉了,刘慧中担心再让她受到什么刺激,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可是也还是会在戚尧不注意的时间段抽时间去故地看看。我这么想着,坤伶社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也许,刘慧中会去那里跟老朋友说说吧”
陆晓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可当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吐了个干净之后再去看眼前的每一个人,才发现所有人都挂着同样震惊的表情,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刘南生:“这这些慧中他怎么没有对我讲过?”
陆晓天:“他那天是真的喝多了吧?整个人看上去,连眼神都不聚焦了,我觉得他一定是压抑的时间太久了,到那时终于还是绷不住了,也不记得身边是谁,就全都说不出来”
江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频率越发混乱,“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陆晓天一下子慌了:“江宁,我不是我不是有意隐瞒你们的,因为我当时觉得这件事对他来说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连更加亲近的戚尧都没有再提起过,他是舍不下自己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