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笑声四起,有议论频频。
这种形式之下的戏段接受程度,完全不输任何一场正式的戏曲演出。
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一段:“闲来无事步从容,东窗不觉日映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季看花与人同。”
再下一段:“有寡人离了燕京地,梅龙镇上且散心。将玉玺交与龙国太,朝中大事托付了众卿。孤忙将木马儿一声响,唤出提茶送酒的人。”
再再一段:“忽听万岁宣包拯,陈州来了放粮臣。撩袍端带了我就上龙廷。品级台前臣见君”
某一时刻,戚尧突然间就明白了过来,出自江宁之口的那些戏段,竟全部都是她曾经在戏院中唱过的,从头至尾,无一例外!
柳活儿为主的传统相声段子并不算少,能够选择的曲种小调更是不在少数,可偏生,江宁所选择的,都是再传统不过的京剧戏段中,戚尧最常表演的。
如果此刻再说什么这不过是个巧合,似乎也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也太过忽视了江宁的心意了。
好戏连番,这一场演出,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之久。
对于观众们而言,一场临时决定的免费表演,能见识到爆笑汇的演员们这么尽心竭力的表演,实在是一次再满足不过的体验。
听到外面传来的散场提示声,又过了好一会儿,观众离开时的吵嚷声小了许多,戚尧才小心翼翼走到后台门边探身向外去看。
长衫玉立的江宁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紧握着折扇扇骨,目送着观众离开的身影看上去坚定而幸福。
戚尧曾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样一幕,可即便如此,现在看来,这样真心对待观众的江宁仍然让她止不住的心动。
能全心全意对待观众,又能全心全意对待她的人,这一生也未必会有多少
江宁恰巧在这时扭头过来,直接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微愣一下,随即快步向戚尧走过去,用尚且空闲着的手牵住戚尧的,冲着她笑得格外灿烂。
“偷看我这么久,不累吗?”
戚尧脸色一红,抿唇答他:“也没多久,只是一直听着”
“那我很荣幸啊!”
“嗯?”
“你不是一直关注着我呢吗?”江宁笑,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快乐和满足。
依旧愣在不远处的东子终于还是回过神来,扁着嘴巴一脸无奈,转而在潘雅欣探头出来的时候快速换上一张大大的笑脸,几步走过去拉着她走开了。
“你是特意唱那些戏段的吧?”
江宁换下大褂,戚尧把一杯刚泡好的热茶送到他手上,看着他的眼睛问。
江宁却没伸手取走,直接用双手覆在戚尧手上,跟她一起捧着杯子。
“你手可真凉,”江宁撇嘴,“这儿的供暖还是没那么好,实在比不上马老那边。尧尧,要不,就等凌云社重开时候,也借我们爆笑汇一层呗?”
“什么?”戚尧的眼睛瞪了瞪,满眼惊讶,可就这么近距离盯着江宁的眸子,她的记忆大门再次开启。
她想起来了,那时候的江宁不是说过,要是可以的话,以后一定要让爆笑汇和凌云社进驻到同一个地方,这样,每天清晨江宁都可以先于她醒来,跟阳光一起叫她起床,跟她一起练功,直到太阳西下。
“江宁”戚尧的心转而柔软一片。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还记得,也许那时那刻无人知晓江宁这个名字,可那分那瞬,江宁的真心却如同星星般闪亮璀璨。
红也好,不红也罢,只有时间在走,江宁,依然还是那个满眼是她的江宁,身已入名利,却单纯直白到让人难以相信。
戚尧的确猜到了江宁戏入相声的用意,可她显然低估了江宁这么做的决心。
复演过后,连续几日,江宁场场必有戏柳儿,即便是碰上非柳活儿主打的相声段子,江宁也总会见缝插针的找到所有能找的空档,插上那么几句。
而观众们对于这些戏段的包容程度,也越来越超乎戚尧的想象,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只是被动的在听,可几日过后,已经有场场必来的老观众无比配合的点起了戏名,在江宁正段结束的时候要求他唱给自己听。
这样的场面,完完全全遂了江宁的意,以至于有些光看名字就无比眼熟的老粉们开始在网上吐槽起自家偶像:“我哥最近多半是中了毒了,唱起戏来简直比说起相声的时候还要兴奋!”
后入坑时间不久的饭圈新粉们年纪普遍偏小,刚开始在网上看见自家新爱豆居然唱起了惊喜,新奇的同时多少有些嫌弃,觉得江宁简直就是未老先衰,居然开始喜欢上了老年人才会喜欢的东西。
可慢慢的,看过那些视频片段的次数越来越多,居然也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好听,不但好听,多少还带着些酷帅!尤其是在江宁挺直了身形拿腔捏嗓的时候,看在他们眼里,那简直就是个睥睨众生大杀四方的神仙哥哥嘛!
再之后,姑娘小伙们简直就被江宁彻底洗了脑。只要一刷到江宁的视频,立马就能跟着唱上那么几句,先甭管味道对不对,戏范儿该拿的还是要拿。
于是,在众多新老粉丝互撕案例的鲜明对比之下,江宁的老粉和新粉们居然意料之外的无比和谐,偶尔在同一个话题或是视频下碰见,立马就能毫无沟通障碍的融成一队,就像是一个本就兴趣相投的小团体,一道向陌生人们疯狂安利起了江宁这个宝藏哥哥。
戚尧在网上看到这一神奇情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