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讲?”
“她们有的害怕被非议、迫害,急于撇清与‘不守妇道’女子的关系,反过来主动对自己的群体喊打喊杀;有的则束起头发,扮作男子,称自己为“爷”为“公子”,认为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却不曾想这恰恰是默认了男子是女子的标杆。”
“小苍儿是承认自己是帮凶咯?”夕诏将手再次摊开伸过来。
秦苍刚好吃完上一个枣,又拿一个,接着啃。
“是,也不是。我现在算是凿壁偷光吧,等有一天我也能独当一面了,自然要换回女儿装束的。”
“小苍儿,我若说永远没有‘真正准备好’的一天呢?若真遇到险境,与其等羽翼丰满,不如放手一搏。”说完,又递给秦苍一个枣。
“师父说的那是特殊情况,若遇进退之间我自当另做打算。师父,我很清楚自己,我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也没什么非要求得的东西,我只想学个本事得以自保,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所谓‘放手一搏’,嘿嘿,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的。师父,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你说那个小孩为什么穿女装?和你一样,为了活下去吧。有时女人比男人拥有更多优势,若是善于利用,无往不胜。不过看今天的情况,裙子已经‘穿’在他心里了,所以我猜以后他不用再穿裙子了。”
“你是说他要换回男儿装束了?那他会有危险吗?”
“应该不会,这个小孩子应该很有一些让红楼宝贝的地方。”
“柔娘吗?她今天整个人都遮遮掩掩的,和平时不一样。”秦苍想起几年前,曾见极乐阁那个金面具东家也要让上几分的柔娘,和今日焦虑之色掩也掩不住的女人,简直不像同一个人。这或许也说明红玦的重要程度远超过了她。不过夕诏不知自己和黄伯伯的事,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和赵为、柔娘在极乐阁前的对话,所以秦苍也就没提起。但如此一想,当时柔娘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替自己解围呢?
“若是那小孩有个什么,这柔娘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红楼真是个复杂的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该知道的少打听,秦苍不再追问,伸手再拿一个枣。
“他身上的疤,不容易祛,小苍儿有把握除干净吗?”
“应该没问题。”
“小苍儿……”
“嗯?”
“你想学些简单的功夫吗?你看那小孩,多可怜。”
“你教我?”秦苍咬着枣,一脸不屑的打量着笑眯眯的秃子。在自己记忆里,夕诏不曾动过武。
“看什么?小僧武功天下驰名!再说,你也不必出类拔萃,强筋健骨即可,若是打不过,逃跑也跑得快。”
“我不想学逃跑,要学很厉害的那种。”
“不行。”
“为何?你不是天下驰名吗?”
“想天机占尽会折寿的哦!”夕诏眯着狐狸眼:“今后,小苍儿的毒放眼天下都会数一数二,毒可攻远、攻大、攻强,不过若是遇到高手,近身就有些吃亏。”
“……师父能盼着我点好吗?”秦苍已经习惯了夕诏用甜丝丝的语气说出叫人不寒而栗的话:“那我学些近身的防御?”
“甚好!……还要枣吗?”
“要!可甜了。别光我一人吃啊,师父你也吃。”
“……不了,既然甜,就都留。况且我看了,好几个都有虫,幸好小苍儿吃得快没尝出来……”
“什么???……师父!”
夜幕降临之时,天上还剩一道细长的口子流溢出金色的沙,就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前者身着白衣,宝石加身,漂亮得像画中谪仙。他顺着竹林,往繁花盛开的小屋跑,一手枣、一手鱼,脚步并不急,边跑边回头等待身后的小童。跟在后面的小童比白衣男子矮太多,怀里抱着菜,头上的斗笠直往下掉,跑几步要扶一下。怪雨后阳光太好,好得迷了眼,跑起来就更费力些,吭吭哧哧冲着前面衣袂飘飘的男子喊着什么。接着,两人就入了门、进了院,吵吵嚷嚷就更模糊了。不过一会儿,那小屋就起了袅袅炊烟。
红楼今日可真冒失,敢给座上宾奉上坏果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苍调配膏药,为红玦祛伤疤。起初,穿上男装的红玦依然很是怕羞,好说歹说才让秦苍检查换药;几回下来,发现秦苍兢兢业业、并无冒犯,也便安生下来。两人差不多大,又都是心思细密、温和好相处的人,一来二去也就熟了起来。后又发现竟是同岁,关系更密了。
红玦告诉秦苍,那天自己是被巷尾的混混用爆竹伤了。他们发现了他是男儿身,于是将穿着裙子的小红玦捆起来,在他腿上绑上爆竹,逼他说自己是“女儿家”。
冤家路窄,不几天,粘着秦苍一起买糖人的红玦,就在街角看见了以鲤鱼为图腾的这帮人。老路子,看上去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此时正堵住一个锦衣小孩。小孩年岁不大,全身肉乎乎,此刻被逼在墙角吓坏了。汗水沁着额上发丝粘得一缕缕,双手不知放在何处,总之是不敢去擦即将从单眼皮上滴下的汗珠的。
“是炮仗。”红玦压低了声音,拉紧秦苍的衣角,慢慢将身体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