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头顶石阶侧壁大开,十二排箭孔突然出现,百枚短箭霎时齐发!
萧桓飞身退后,一手拉住任晗躲避,一手挥舞重玠抵挡,大刀砍下的箭簇,“刷啦啦”如疾雨般砸向地面。
“小心身后!”
秦苍和陆歇那侧也没讨着好,身后马车轿底不知何时上升凸起,此刻装载着千百枚空心短箭的车舆已然稳稳对准两人。顷刻间,暴雨般磅礴袭来!箭簇尖利,见缝插针,箭身空心处可以牢牢扎进**中,大面积放血,挨上一个就能搭上半条命,何况眼下不计其数!
什么是铺天盖地,什么是密密麻麻!
刷刷射来的箭矢划过耳畔,激起诡异的唳鸣。陆歇抽剑上前,半身挡住秦苍,奋力劈砍。箭孔置在石板内部,竟连弩齐发,丝毫没有令人喘息的机会。石壁里到底有多少箭还藏身其中,为何竟不见其有半分休止之意。
“马车前端是盲区!”
众人听闻,一边竭力规避,一边步步为营朝陆歇所指的方向退去。
然而就在这时,脚下的石板却突然下沉。暗褐色的基石并非规律地一并沉下,而是毫无章法、上下升降,远望去如血红的波涛跌宕。若只有箭阵,或许几人还应付得来,然而此刻本就需要借力躲避、需要脚踏实地,可接连起伏的砖石叫人脚步绵软、丝毫无法施力。要知道,眼下一个毫厘的失手或避之不及,都可能致命。
可是至此,城中基石竟还在改变!秦苍紧握弯刀,防住飞扑向陆歇的漏网之箭,一边勉强注意地势起伏,她从没觉得自己针对活物所学的毒和蛊竟如此无用。就在此刻,只见石砖凹陷处,竟隐隐涌出澄黄液体。液体散出强刺激性的气味。太过熟悉!
“不要碰地上的水!”
话音未落,只见被几人劈散、落在石板上的金属箭簇迅速被涌起的液体消融,宛若烧化的蜡烛油般瘫软倒下,瞬间化作几个黄褐色的泡泡,被包裹在流体之中,尸骨不见。
什么东西,看似清清粼粼,竟如此厉害?
地上的阵势显然在补救箭弩机关所顾及不到的地方,将来访者逼至困境。
“上石阶!”
四人分两侧,朝左右石阶靠近。然而机关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每向前半步箭簇就更急,地上起伏波动就更迅速,从地底涌上来的化骨液体就盆倾瓮倒般更加急速晃动。
突然,秦苍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腰间一紧,被陆歇生生拽了起来,腾飞而上。彼此紧紧依偎,一股血味竟冲上鼻尖,秦苍一回头才知陆歇原先肩背的伤口已然裂开,手臂上也被箭簇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全力劈砍无休无止的暗器,尽量庇护自己安然,竟不曾考虑自身。
两人顶着箭矢pēn_shè的方向而去,冲向石阶。然而刚要落地,就听脚下传来大面积的震响。回头望,层层石阶竟从正中崩裂开来!箭矢更密集,射向几人的力道更强;陆歇抓住秦苍的手越来越紧,两人身后的石阶已然还原成碎石,眼看就要追上上行的脚步。而其下,几人曾站立的地方,澄黄的液体已经淹没马车半身!徒剩下白骨的马匹与入侵者再也不必曝尸于此,他们会随着熔铸万物的波涛,横扫万物,清空一切不必要的存在。
没法再回头了!
然而就在这时,石阶最上的暗器开启。后置银线的飞箭凌空而来,只几个喘息,眼前唯一的去路就被蛛丝般细腻、刀刃般锋利的银线密密麻麻地覆盖住,无法向前。
前狼后虎。
“苍苍!”
“我知道!”
谁还没点腐蚀性的毒了!
秦苍借陆歇为自己撑开的一方天地,急促戒指,戒链颤动,“北斗”击出。霎时,蛛网银线丝丝断裂!
“北斗”的蚀性虽不能与青砖之水比较,但对付眼前装置绰绰有余。汁液沿着交织的银丝,将撕裂送达同样遭遇阻碍的任晗与萧桓那侧。远远望去,萧桓脖颈上有血痕,手臂也已中一箭,却依旧奋力抵抗连续不断断裂,拉住任晗,拼尽力气腾起。
就在四人落上最后一层台阶时,身后的石阶纷纷粉碎落地,发出隆隆巨响!也就在此刻,装有箭矢的石板突然停止了攻击,转向内里;再向下看,地下横纵交错的网格石砖起伏减缓,黄色的液体与融尽的兵器尸骨顺着落下的砖石汩汩流入地下。
最终,城池地基竟又恢复宁静。被化骨水清洗过的地面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宛若刚才凶险种种不曾发生一般。
可是,既然一切腐骨兵刃都能被这可怖的液体抹得渣都不剩,那之前堆叠的头盖骨和兽车不应该早已如此沉积地下了吗?为何这一行人还“有幸”一睹惨状?
“你们怎么样?”秦苍与陆歇向另两人处跑来。
萧桓几乎片刻未犹豫,一把拔除了体内箭镞,闷哼一声,捂住伤口:“无妨。”
“快上药!”任晗着急敦促,伸手就朝萧桓怀中放药的地方摸去。现下,自己再也不觉得入这古址探险是什么振奋人心的决定了。
台阶上,是真正的地宫。四人趁此平台暂无动作,检查上药,四处观察。地宫正前,有一个被打碎成块的玉体散落地面,尤为显眼。
“你们处理伤口,我去看。”秦苍将陆歇的伤口一一包扎好,又为其新添的口子抹上药,按住起身就要跟上自己的男人:“这么近不会有事,我看看就回来。”
几步行至碎玉前,谨慎观察。
那是一个玉碑。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