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后。
史姒和林椀才赶回医馆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连用木簪绾起的头发也都变得松松垮垮,一身狼狈。却看见医馆门前站了四个官吏,那些官吏一下拦住她们,问道:“何人?”
“我们是通草间的医女。”林椀答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干嘛拦在医馆门前。”
听到外面的声音,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伙跑出来,来人便是阿实了。
阿实一看是她俩,忙向那几个官吏解释道:“官爷。这两个姑娘确实是我们医馆的医女。她二人清早就去采药了,回来的晚了些,不知查令使大人下的命令。但我可以证明这两人的身份的,若您不信,我去把馆主叫出来。”
“那行,进去吧。”官吏看阿实说的不假,便同意了。
阿实听了这话,赶忙把二人推推搡搡进去了,还急切问道:“我的两个姑奶奶呀,你俩上山采药怎么去了这么久?”
“阿实,这是什么情况?”林椀问道。
阿实解释道:“差不多一个时辰前,查令使大人还有守城令都来了,也不知道和白馆主聊了些什么。反正最后就是查令使大人近日要住在医馆,所以为了安全,派人严加看守医馆。”
“那尊大神还真是……”林椀气得跺脚,“朝廷怎么会让这么一个无用之人来当查令使,唔……”
林椀的嘴一下子就被史姒捂住了,她睁大眼睛不明所以。史姒看看四周并无他人,才松开提醒她说:“你是忘了昨天的教训了吗?以后这话不许再说了,就算没旁人也不许说。”
“哦。”林椀拍拍自己的嘴。忽地,她想起了野狼的事情,又问阿实:“馆主呢?馆主在哪?”
“馆主还在和查令使大人谈论疫情呢。你这么急找他,我倒还是头一次见到。从小到大,你哪一次看见馆主不是跑路,怕他考你医书。”阿实笑道。
“哪有,我我……”林椀一下子噎住,然后甩了一个白眼刀子给阿实。
“话说回来,你们上山采药,怎么弄得如此狼狈?”阿实问道,“这衣裙上,沾染的什么?”
“是狼血,洗不干净,就成了这个颜色。”史姒答道。
“啥?狼?”阿实惊讶,“萳落山怎么会有狼?”
林椀补充道:“我想和馆主说的就是这事。”
“那你们俩……杀了狼?”阿实更讶然了。
史姒摇头:“是突然出现一个少年,用镖杀了狼,我们才得救。”
“是啊,是啊。真是福大命大。”林椀赞同道,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么说来……”阿实想起来,“我听人说,其他山头最近是莫名死了许多野兔呀狐呀狼什么的。很多人说这半月疫都可以让畜牲、野兽染病。总之,这半月疫在城外是越闹越厉害了。”
“那会不会,这狼也是因为那疫病所以才从其他山林里跑到萳落山?”林椀猜测说,“就跟人一样,闹了灾疫,就算是背井离乡也总归是命要紧吧。”
“你这么说,也不是说不通。”阿实也觉得说得通。
“反正,这件事情还是要早早告诉馆主的好。”林椀说着,却见史姒一声不吭低着脑袋似是在思虑,“阿姒,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史姒方从思虑中惊醒,“我就是在想那条山涧……”还未等史姒说完,他们三人的视线就被远处回廊那端的一名女子和一名男子吸引。
女子一袭青白长裙拽地,外披水绿色轻纱,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带,腰带上又系上了一个藏青色香囊,显得淡雅朴素却又高贵端庄。鹅蛋脸,远山眉,一双眸子虽带着笑意,却透着三分寡淡。最惹人眼的是,女子的五官虽是汉原人的模样,却带着些异域风情。一颦一笑间,虽是淡如水,却又摄人心魂。
这便是闭珊茗了。史姒入医馆日子短,只见过闭珊茗仅仅一次,但这样一个极具两种风情的女子,一般人见过后便忘不了。
而那男子史姒当真是没见了。
男子着白衣,衣物款式简单,唯有袖口、衣领处有灰色卷草纹,腰间挂了一个白玉佩,上雕兰花花样。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白色发带半束起,显得这人更是高雅洁白。其虽眼眸低垂,乍一看像是腼腆内敛,但偶有抬头,眼里却噙着笑意,嘴角即便是不勾起,也让人感觉其人定是亲近、淡雅。稚嫩青涩是其给人的第一印象,而后又觉此人温文尔雅,真真是个如暖玉般的公子。
二人惊鸿一现,便从回廊那端消失。史姒三人收回视线,当真,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那那那……是白大夫吗?”林椀揪揪阿实的袖子,“我没看错吧。他他他……”
她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林椀并非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在多数人的印象里,这人便是十年前便去了芫旸京的白家大公子白珩。可如此算来,白家大公子今年应该有二十八了,可眼前之人,与十年前十八岁的白珩竟是一丁点也没改变,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阿实镇定地把林椀的手从自己的袖子拿开,道:“你没看错。就是少东家。别说是你我了,连白管家见到少东家时都满脸的不敢相信。”
“白大夫也太驻颜有术了。”林椀瞪大着眼睛感慨。听得一旁的史姒笑出声来:“你这都是什么比喻。”
林椀朝史姒嘿嘿一笑,少女的调皮尽显眉眼中。
“话说,闭珊大夫和白大夫怎么会一起?他们去哪这是?”林椀看向阿实。
“查令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