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虽好,可江宛一转念,又想到娘家还有个沈望,祖父也喜欢他,弟弟也崇拜他。
大抵还是逃不过被做媒的命运。
不过祖父到底是个文人,相比明昌郡主和江宁侯夫人,应该还是比较矜持的。
江宛下定决心,便对春鸢道:“不光要备车,亩从前院叫回来吧,让桃枝给他收拾些衣裳,再让圆哥儿自己看着要带些什么,咱们去江府多住两天。”
春鸢应是后,忙下去准备。
江宛则想着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地方。
若是要在江府多住几日,最好还是让桃枝跟去照顾圆哥儿。
家里没人看着也不行,梨枝心绪不佳,倒可以叫她独个儿待几天,她稳重,留下也合适。
既然如此,那她就带走桃枝和春鸢,让夏珠留下,一是让她看顾着小阿柔,二是府中若真出了什么事,这丫头好赖懂些拳脚功夫,不会叫梨枝受了人欺负。
如是安排一番,又用过了午膳,江宛便准备启程了。
临走前,江宛交代梨枝:“我去了江府后,宋管家若有异动,你即刻遣人去知会我,还有阿柔,也嘱咐着夏珠照顾好她,她爹的事还在查,叫她莫要心急,若是有了消息,我亦会即刻让护卫过来报信。”
梨枝眼睛还有些肿,脸上却也看不出伤心的意思,此时笑着行了礼:“是。”
“若还有人上门,不论是谁,都如实相告,说我回了娘家便可。”江宛停顿一瞬,“还有,我这次走,并不是自己情愿的,而是被宋管家逼得不行,逃走的。
梨枝心领神会:“奴婢明白。”
江宛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终是欲言又止。
圆哥儿已经兴奋得不行了,跟小蝴蝶一样从内室里扑腾出来,又不知忘了什么,扑腾回去了。
蜻姐儿被乳娘抱着,怯怯地望过来。
江宛的心神便被柔软的小娃娃占去了。
江宛是不想带蜻姐儿去江府的,她还那么小,骤然换了地方,怕会不大适应。
可眼下,江宛一看见泫然欲泣的蜻姐儿,便觉得心里酸酸的,极为舍不得。
她上前去,伸手:“蜻姐儿,娘亲抱你。”
女娃娃立刻张开手要她抱,乳娘的手却紧了一紧,才将蜻姐儿松开。
江宛抱住她:“蜻姐儿想去吗?”
蜻姐儿把头靠在她肩窝里,浅浅的犹带着奶香的呼吸扑在江宛颈侧,却什么也不说。
江宛轻轻拍了拍她:“那就和娘亲一起去看看外曾祖父吧。”
于是,她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了江府。
因早遣人回去打过招呼,江辞依旧出来迎了她。
他头一次见蜻姐儿,却也极有稳重的。”
可惜小外甥女还没学到“外甥女”这个词,似乎不觉得是在叫自己,而是缩在江宛怀里,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江宁侯夫人送她的蜻蜓簪。
江宛本想告诉江辞蜻姐儿的大名,再一想,发觉蜻姐儿如今还不曾上族谱,并没有什么正经名字。
“这是蜻姐儿。”
江辞笑道:“我知道。”
他想了想又说:“我早备好了见面礼,回头便给姐姐送去。”
大人话说了半天,圆哥儿可有些不耐烦了,他扯住江辞的袖子:“小舅舅,放风筝。”
这是上回江辞向他许诺的。
江辞:“可我的风筝还不曾做好,不如咱们一起做吧。”
圆哥儿点头:“那快去做。”
甥舅俩就牵着手走了。
江宛叫乳娘抱着蜻姐儿去小睡一会儿,自己则去找江老爷子了。
今日天气晴朗,天空又高又远,叫人心里也开阔起来。
进了院子,江宛就见祖父把玩着一个朴拙的黑陶茶壶,正闲适地趟在摇椅上。
江宛提起裙子,跨过门槛,大声喊道:“祖父!”
江老爷子被她吓了一跳,掏了掏耳朵,没好气道:“声音这么大做什么,我可还没聋呢。”
江宛嘻嘻笑了一声。
老爷子又往她身后看:“怎么圆哥儿不曾来?”
“和他小舅舅去做风筝了,”江宛鼻子一皱,“本是今日来放风筝的,眼下看来,怕是明年今日,才放得起来了。”
她声音活泼泼的,倒是瞧不出受了婆家多少磋磨。
江老爷子神情一缓,正要说些什么,石径上却传来了脚步声。
沈望从屋后转出来,提着把沾满泥的锄头,粗布麻衣,竹冠束发,却依旧风度翩翩。
他对江宛一笑,因想行礼,于是把锄头小心翼翼地立在了身边,自己作了个揖:“郑国夫人。”
行完礼后,他直起腰来,
江宛正要对他点一点头,便进屋去。
却听他“啧”了一声,握住边上立着的锄头,把锄头棍儿往江宛的方向按了下去。
自己也弯了腰,又和锄头一起,向江宛行了一礼。
江宛:“……”
沈望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劲,他态度自然地对江老爷子道:“学生已经把那块泥地从头到尾锄了一遍,不知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咳咳!”江宛重重咳嗽了两声。
江老爷子的视线在江宛和沈望之间打了个转,然后装模作样地呵斥道:“你这一身臭烘烘的,快下去换身衣裳吧,郑国夫人都被你呛得喉咙痒痒了。”
“祖父!”
怎么还就阴阳怪气起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望才是他亲孙子呢。
江宛气得咬牙。
江老太爷只当不知道。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