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曲的声音啊。
今日再见到织荃,她已经好了许多,脸儿却还惨白着。
两人都极有默契的不去提那日的事情。
其中也有大太太在旁边一直唠叨的缘故吧。
“也想想你弟弟枢哥儿吧,你爹爹又是那副样子,怎么指望得上,你作姐姐的不计挂着,还有谁能拉他一把?府里又没有好先生,我是舍不得他像绍梧一般在外头的……”
大太太说来说去,都是要织荃想法子把绍枢弄去杨家族学里。
织荃只是不是听着,对枢哥儿读书的事却止口不提。
且不该太太来开这个口的。
“有父亲在,怎么也亏不了枢哥儿的,且他老人家未开口,我怎么好提呢?”
横竖就是不答应,任大太太费劲了口舌也不点头。
最后大太太是气冲冲的走了。
谢织葑不解:“不如就应了大伯母?”
“你倒会打算”织荃抬眼瞧了她,道:“答不答应又怎么着,也不是我做的了主的。”
谢织葑不在意她的态度,“依你的意思是大伯父另有打算。”
织荃点头:“你且瞧着吧,枢哥儿的事,他比太太上心得多呢。”
“只怕大伯母不晓得,心里埋怨你呢。”
“管她呢,有时候瞧着好也不定就真是好的。”
她眯着眼睛大了个哈欠,困倦极了。
“怎么?昨儿夜里没歇好?”
谢织葑同织荃两人都极有默契的没再提那天的事,好像谁也不记得了。
串绣不晓得哪里去了,串铃锤着织荃的小腿,道:“五姑娘也看出来了,我们姑娘是歇得不好,这屋子太偏了,夜里风大,吵得人睡都睡不好。”
这院子位置幽静,有好处却也有坏处。
旧年不用的东西放久了,总是有些古怪的。
廊下又传来微微的呜咽声,很快就听到串绣叫了声。
“要死了你!躲这儿鬼嚎!”
接着就听到她用竹棍乱打和小丫头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得人肉疼。
“做什么呢这是!”
谢织葑赶紧让玉衣去拦着,过了会儿,玉衣就拉着个半大的小丫头进来了。
干干瘦瘦的,瞧着还没供案高呢。
织荃细细问了一番后,才晓得这丫头听说前头死了人,心里害怕。
“假山下那个死了?”
“瞧你这话说的,那么大一块石头砸下来,谁还能活不成?”
织荃见那丫头竟抖了起来,她哭道:“不是的,那茶嬷嬷昨儿就没了,是叫人丢进去的!她们说的真真儿的!”
串绣没好气道:“那你鬼哭个甚?关你什么事,还怕谁把你套了去不成!”
说着又要去打。
“行了,说这些做什么,没得惹人心烦。”
织荃面色如常,让串绣把那丫头给带走。
“哭的我心烦。”
“就是,要打外头去打,在院里就动手算怎么回事?”
串铃也接嘴道。
谢织葑看不过眼:“成了,她才多大,害怕也是有的,我也怕呢,那么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没了,哪有坐得住?”
织荃忙道:“是了,是了,那便算了吧,先带她回家,教教规矩。”
谁曾想,一听着这个,那丫头抖得更厉害了,什么也顾不上,连滚带爬的抱住织荃的大腿。
“奶奶饶了我吧!再不敢了,别叫我家去!”
“求您了!求您了!”
这还得了,串绣串铃赶紧去拉她,谁知死拉不动。
那丫头哭嚎道:“茶嬷嬷是叫人杀了的,咱们…咱们也跑不了的!是竹音!竹音的哥哥来杀我们报仇来了!”
她这一喊,犹如惊起了千层浪,将原本的平静打碎在地。
“混说个什么!”
“堵了她的嘴!”
她挣扎得厉害,竟跑了出去,串绣串铃哪里敢叫她嘴里喊着这些跑出去,赶紧追了上去。
见状,谢织葑也只得叫玉衣她们也去追。
不然叫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怎么了呢。
吩咐完她们,不等谢织葑松口气,就看到织荃整个人瘫坐在哪里。
她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身上抖得不行,连腿也软下来。
“织荃!你怎么了!”
织荃突然哇的哭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那么一碰!对,就是碰了一下,谁知道…谁知道她就起不来了!”
谢织葑心里大骇,也只能抱住织荃安抚。
“没事!没事!没有人看到的!”
她只能顺着织荃的话,胡乱说着。
“不,你不知道,她恨着我呢!她是恨我的!”
织荃哭花了脸上的粉,抖得不行。
“肯定有人瞧见了,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我还不想死!该死的是她!是她!不是我!”
织荃的精神终于崩溃了,胡乱说些顺序混乱的话。
谢织葑现在心乱如麻。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了。
“嫂嫂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