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风声呜咽回响,长工院里的西厢房灯影绰绰。
昏黄的房间里,齐东来正敲击着桌面等人。
不一会,轻轻扣门的声音响起。
齐东来当即上前开门,来人穿着藏青色的短袍,灰色粗布腰带下是一条绑脚的长裤。
“老爷,您要的东西小的拿来了!”
来人仰起头,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尖嘴猴腮,额头上有块疤,一双三角眼光芒暗沉。
齐东来拍了拍心腹黄根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接下一个小包袱,随即问道:“怎么弄来的?”
黄根半个身影隐在暗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老爷只管放心,走了远村找野郎中配的,就是知府大人都查不到源头。”
齐东来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进黄根的手里。
“回去跟夫人说,准备一间厢房,老爷我要纳小了。”
齐东来阴测测地勾起了嘴角,一双细长的眼眸布满阴翳。
陈娘子不识抬举,他便要她身败名裂。
到时候看看谁还敢沾染上她?
黄根闻言,也勾起了淫邪的笑意,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奉承道:“小的祝老爷早日心想事成。”
“嗯,去吧,如果有人问就说夫人让你带话。”
“老爷放心,小的明白!”黄根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退了出去。
......
三天的假期过后,厨房的帮工婆子们再一次聚在一处。
经过半月的相处,李心慧基本上都认识了。
两个劈柴的叫王大树和毛仔,二十岁左右,另外挑水的两个叫刘贵福和刘贵禄是两兄弟,也是二十岁上下。
剩下的除了每天早上出现的采买婆子和挑夫,其余的都是厨房帮工。
大家都是以夫家的姓氏称谓,因此年轻的就叫娘子,年长的就叫婆子。
总共八个帮工婆娘,其中有一位江婆子和一位马娘子跟李心慧走得近些。
眼见李心慧慢慢有了自己的人脉,齐东来却连水煮鱼片都还做不出来。
这些日子,齐东来迅速地变换着食材,发现李心慧的功底简直深不可测,这更加深了他想要将李心慧据为己用的想法。
早膳过后,大厨房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齐东来视察的时候看到大壮竟然心甘情愿地在帮李心慧剁鸡块,原本还在为找替死鬼烦心的齐东来立即有了想法。
只见他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对着还在剁鸡的大壮怒斥道:“鸡肉都剁不好,我是怎么教你的。”
“左手按住鸡肉不放,右手用力剁下,然后再分开剁细。”
齐东来向来嗓子粗,众人瞄了一眼,事不关己地移开目光。
到是大壮感觉师傅用力地揉搓了他的手,也不知道师傅是不是揉面了,他分明看到有白色的粉末擦在鸡肉上。
“师傅,我就是这么剁的啊!”大壮喊了一声,师傅放开手以后,他感觉自己还灵活一些。
齐东来冷睨了一眼大壮,似笑非笑道:“怎么,师傅还会教错不成?”
“蠢驴一个,不知进取。”
齐东来骂了一声,便径直离开大厨房。
周围的帮工们看着大壮憨蠢的样子,个个低头闷笑。
大壮抬首瞥了一眼李心慧,见她专注面前的春笋,压根没有看过来。
他燥得面红耳赤,闪烁的目光透出一股羞愤来。
不远处杀鱼的长康见了,忍不住冷冷一笑。
师傅都在偷学陈娘子的手艺,更何况是大壮?
只不过师傅自己偷学可以,如果看到他们偷学,少不了又是一顿教训。
他早就看清楚师傅的为人了,可怜大壮竟然还想两头占好,简直不知所谓。
李心慧可不会管齐东来训人,午膳她准备做丰富一些,所以便一直都在忙碌着。
肉沫卷饼,四宝豆腐,鲜笋鸡汤, 豆酱白菜,栗子焖猪肉。
中午的时候,食堂里加大号的菜盆和菜桶席卷得一干二净,帮工厨娘们还在谈笑,说是云鹤书院的学子们比肥猪还吃得厉害。
可谈笑的声音还来不及消散,只见齐东来气势汹汹地冲进来道:“好你个陈娘子,我好心好意让你在大厨房掌勺。”
“结果你却让学子们吃了不干不净的东西,现在学子们的寝房都请了三位郎中了!”
李心慧瞥了一眼冲进来的齐东来,嘴角的笑意慢慢僵住,眼神微冷道:“做出来的饭菜我们都是先尝过的,我们怎么没事?”
“齐师傅若是想泼脏水,只怕您走错了地方!”
齐东来可不管李心慧强硬的态度,只见他冷笑道:“一个学子不会是吃食出了问题,几十个学子总不会都身体娇弱吧?”
“更何况内院的夫子们都已经倒下两个了!”
李心慧皱了皱眉,她冷眼看着齐东来聚拢的眉峰,细长的三角眼遍布阴霾,嚣张的气焰喷薄而出。
兴师问罪的姿态已经摆足,似乎怀柔政策对她无用以后,他便开始等着有机会收拾她的这一天?
“齐师傅何必急于一时,真的是我做的吃食出问题了,那也是院长处置!”
李心慧用抹布擦拭着手指,冷睨的目光稳如泰山。
齐东来气愤地盯着她,略有几分不甘心地道:“你不要忘记了,我才是大厨房的管事。”
“你说的到是好听,可还到头来还不是要让我去担着?”
李心慧皱了皱眉,他不知道齐东来所指的担着是什么意思?
再说她可以肯定自己做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