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书院内,学子们的亲眷快速找到自己的亲人慰问。
柳成元被柳夫人搂在怀里,哭得那个叫惊天动地。
“我的儿啊,这黑心肝的厨子是想要你的命啊!”
“娘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啊?”
“呜呜,什么吃食能上吐下泻?你们每月交的伙食费都喂狗了!”
......
柳成元压根受不住他娘的狼嚎,万分激愤的他死死地盯着余大夫。
跟着来打酱油的余大夫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大清早的,他日常晨练都还没有结束,就受到柳夫人气势汹汹的盘问。
“夫人,让我给少爷把把脉!”
余大夫上前道,顺势搭把手,将柳成元拖出柳夫人的熊抱。
柳夫人用帕子沾了沾眼眶,厚重的牡丹头在金饰翡翠的点缀下闪眼无比,一袭枚红色的妆花缎褙子,上品缂丝襦裙。
富贵圆润的脸庞嫩白如玉,若非那一双凤目凌厉不凡,只怕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位好说话的富家夫人。
余大夫给柳成元把脉,那药伤了脾胃,得将养一阵子才行。
偏偏柳成元到现在早膳都还没有吃,所以柳成元的胃部翻绞不适,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夫人,我们还是接少爷回去将养一阵子吧!”
余大夫委婉提醒。
柳成元瞪大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跟他关系很好的老余竟然拖他后腿。
余大夫视而不见,继续大声道:“公子长期膳食不均,原本还有些底子的身体现在更是虚不受补,近日来公子一定吃了不少食补之物,所以才会......”
余大夫的话没有说完,瞥了一眼惊愕的柳成元以后,便小声地凑近柳夫人道:“夫人别闹了,昨天我跟两位郎中亲自验所有的菜肴,不仅没有毒,而且还好吃得很。”
“什么?”柳夫人疑惑地出声,因为不好靠得太近,她便假装凌厉地向余大夫问道:“真的验过,确定没事?”
余大夫闻言,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怎么会膳食不均?”柳夫人冷声道,看着儿子消瘦的脸颊就各种心疼。
因为来得急,柳夫人也没有带些什么菜肴,连忙让人去书院的厨房给儿子弄些吃的。
结果去的人很快端了发硬的包子和冷掉的稀饭回来。
柳成元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飘忽的视线扫了一眼老僧入定的老余,当即明白过来。
老余是想让他转移娘亲的视线,如此一来,便不会针对小寡嫂了?
妙啊,太妙了,柳成元在心里狂笑,面上却丝毫不显。
柳夫人气得肝疼,打翻了碗筷,不敢置信地对着柳成元道:“我的儿,你在书院就吃这些?”
说罢,热泪滚滚而落,一副自责心痛的表情。
柳成元看着娘亲伤心欲绝的样子,嘴角微微抽动几下,连忙顺势道:“这食堂里的膳食,孩儿都吃了三年了。”
“前些日子来了一位陈娘子,乃是我同窗陈青云的寡嫂,她得知我们吃得连油水都没有,便多放了几勺油,结果当天便受到厨房大师傅的发难。”
“这还不算,这几日眼看着陈娘子在大厨房站稳脚跟,昨天不过是鸡汤里多了一味补身的药材,结果陈娘子便被解雇了,我们就只能继续吃这些冷硬的包子。”
柳成元说着,弯腰去捡那个被柳夫人打落的包子。
柳夫人哪里见过儿子这般可怜的样子,当下眼泪更是掉得厉害,连忙一把抱住柳成元道:“儿啊,这哪里是念书啊,这分明就是受虐啊!”
“走,跟娘回家,娘给你做红烧蹄髈!”
“咳咳!”余大夫受不了地咳嗽了一下。
暗暗给柳成元使眼色,余大夫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柳成元见成功转移娘亲的注意力,当即把这三年来大厨房的所作所为都说一遍。
而且他说得很大声,周围的学子们听了,全都义愤填膺地跟着附和。
于是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原本针对李心慧的矛头瞬间指向了齐东来。
齐瀚带着众夫子准备调解来着,结果露面一瞧,我滴个乖乖,只见齐东来被柳家的下人绑在地上,也不知道谁去踢了一脚,瞬间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
“让你黑心肝烂肚子,竟然敢克扣我儿的吃食?”
“我呸,你也不长长眼睛看看,我儿是你能欺负的吗?”
“呵,今个儿齐院子要是敢保你,老娘明天上知府衙门敲鼓去!”
......
“院长,这,这,这......”一旁的刘夫子看得目瞪口呆,这一群学子亲眷,瞬间成了市井泼妇?
齐东来被揍得嘴角出血,眼睛肿得都睁不开。
“各位学子亲眷稍安勿躁,云鹤书院监察失职,一定会各位一个交代的。”
“这位厨房的大师傅齐东来无论有没有贪墨书院的银钱,各位都是不能动用私刑,等到书院调查清楚,会将人扭送知府衙门。”
齐瀚掷地有声,顺便让人给齐东来松绑。
齐东来浑身上下都在痛,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气势汹汹追讨小寡妇的学子亲眷会将矛头对准了他。
喉咙里的腥甜伴随着打碎的牙齿吐了出来,齐东来阴翳的目光像淬毒一样。
他冷戾地抬首扫视了讨伐他的学子亲眷,忍不住冷笑道:“我齐东来再不济,在这云鹤书院十年,还从来没有让学子们上吐下泻过?”
“诸位受到挑拨,针对我齐东来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