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炎热的夏天就来了,伴随着预示着夏天到来的栀子花开满了小院,即使隔着好几道院墙,都能闻到墙里的香气。
木桃这几天都在忙着与做茶叶生意的罗家谈买楼的事情,而木五郎和赵玖即将动身去西域。
往年木五郎都要去的更早,今年因为在杭州耽搁了时日,再不去今年就来不及到西域了,因为过了十月,那边就要开始下雪,至于回来,可能就要等到明年开春以后了。
赵玖有些不放心木桃,也挂心自己的事情,但不知为何,木五郎对带赵玖走一趟西域的意图十分强烈,所以赵玖便不打算逆着木五郎,他自己也想去西域看看。
“你没有去过西域吗?”木桃问道。
“嗯,我小时候生长在河内,八岁时,我父亲去世,我被叔叔接到京城。”赵玖说道。
“啊。”木桃轻轻说道,没想到赵玖还是个孤儿,“那你母亲呢?”
“她跟我一起去的京城,我父亲只有一个亲弟弟在京城,其他都是族弟。”赵玖说。
忽然想到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婆婆,木桃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那她现在还在京城吗?”
“嗯,不过她知道我在扬州。”赵玖说,“她从来都十分放心我,我八岁的时候入了太学念书,曾有人欺负我,我回家同她说,她说,我没有了父亲,自己便是家中的顶梁柱了,这种事情应当自己解决。”
赵玖素来不怎么说他自己的事情,木桃也就不问,这时忽然说到曾在太学读书的往事,信息量有点大。
他能够入太学读书,之前木桃听老师说过,太学可是唐朝的最高学府,和后世的最高学府可不一样,这里是只有贵族子弟才能入内读书的。
虽然比更高级的国子监还略差一筹,但能够入内读书,仍然是象征了某种身份,三大学馆中,只有四门学才能招收有奇才的庶人子弟。
但在这样的地方,赵玖遭到了欺负,木桃能够想象,纨绔子弟在一起,不就是比谁爹厉害,再加上赵玖是八岁父亲去世才到京城入了太学,难么有可能便是他叔父的厉害。
叔父的厉害虽然不能当爹的厉害使,赵玖才被欺负,但至少说明,他叔父是正五品以上。
第三个,便是他的这位寡母,教导儿子看来很严厉,不是个省油的灯,作为媳妇,似乎天生就有琢磨婆婆的爱好,木桃忍不住去想。
不过这会去想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木桃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赵玖问道。
“所以你入赘我家,你母亲也任凭你自己做主?”木桃说。
说完,她又后悔了,她不想跟他讨论他们婚姻的事情,她只想把这个问题无限制推后。
“嗯,我做任何事情,她都不会干涉我,她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赵玖答道。
“嗯……”木桃没说什么,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就换了一个,“今天罗家给到的价格,说是两万七千钱不能再少了。”
“又不花你的钱,你跟他费这么大的劲是为什么。”赵玖问道。
“我既然担了这个事,就要负责啊,而且五五分成呢,多一点利润,我就能多些钱。”木桃说,“为什么不费心。”
“你还真是一心一意赚钱。”赵玖笑道,“不过就两层的小楼,要这个价确实不便宜。”
“不是的,后面还有个很大的院子,带着左右四间厢房,可以做储藏室,我准备再挖两个地窖。”木桃说道。
“哦,没想到后面还别有洞天。”木桃说道,“前门不是在我们对面嘛,左走不远就是坊门,后面就直接有个小门对着官河,交通也方便的很。”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边是有个小门,我以为是旁边木料店的。”赵玖说道。
“嗯,最后那段很窄,像是特意为了去开个门一样,不过交通方便是个好事,我们如意坊那个店位置就差点,每次都要用车运,木料店旁边是一个粮库,那个粮库就有门对着官河,方便的很。”木桃说道。
赵玖嗯了一声,像是想象出了这几个店的位置,“那你准备就这么多钱吗?”
“我准备将他那店里的家具都留下来,我们现在还没谈到这个,那一整套的柜台木架,桌椅板凳搬走也是麻烦。”木桃说道。
“盘这个店不应该都会留下来的吗?”赵玖说。
“我现在先跟他说两万二千钱,不要家具的,看他怎么说。”木桃说罢,又想到说,“你们东西都准备好没有?”
“嗯,这几天盘点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装船,大概大半个库房都要被我们搬走了,不过后半年杭州和益州都会有新货来,应当不会出问题的。”赵玖说道。
“嗯,放心吧,有吴掌柜在,从前我父亲出去,都是吴掌柜料理的。”木桃说道。
“嗯。”赵玖点头,“对了,柳元祈也快要离开扬州了,元以清的案子查的差不多了,不过就是些收受贿赂,营私舞弊,关于药金的事,一点关键证据都没找到,不过他还是很感谢你帮忙查明了药金。”
“小事情。”木桃说道,想到当时她诓骗那徐三自己可以炼金,仿佛已是许久以前。
“本来我还指望柳元祈在扬州,实在有什么事情,他也能帮到你,现在看来也不容易了。”赵玖又说道,“诸事你自己当心。”
“嗯,你怎么比我阿爷还唠叨。”木桃笑说,“我小时候他常年在外,都没有你这么唠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