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到了申时左右,前院似有动静,大概是刘大娘回来了,木桃走到院中,虽然不能洗澡,但她换了一身衣服,已经比刚来的时候舒服了很多。
“你怎么来了,都没有先令人送一封信。”说话间刘清和就来到了木桃的院子,看来一回来就过来了。
“这么突然地来,真是惊扰你们了。”木桃抱歉道。
“是我不巧了,今日是我一位闺中好友的生日,我去了她家。”刘大娘说道,“听说你们中午就到了,二郎可有招呼你们用午饭?”
“我们过了中午才到的,在路上吃过干粮了。”木桃笑道,“还给我们安排了住处,妥帖的很。”
“他一个男孩,哪里有那么细致,我们庄上得力的娘子也少,今日陈娘跟我一起走了,没想到家中会来客人。”刘大娘笑道。
正说着刘墧又走到了院门前,刘大娘笑着招手让他进来,后来又说道,“这里太热,我们到屋后的凉亭去坐,那里凉快。”
木桃便跟着刘大娘往后面走去,原来庄屋后面,面对屋后的庄田的地方,有一座凉亭,地势开阔。
来自于樊梁湖的风吹过来,举目远眺,虽然不是风吹麦浪,但风吹稻浪的景象,一样动人。
“归去来兮,田园美哉,胡不归!”木桃忽然感慨道。
“阿桃你也喜欢五柳先生?”刘大娘惊讶道,刘墧也显得很吃惊。
木桃看出她们更吃惊地可能是觉得木桃一个商户之女,居然念过书,于是笑道,“平素里随便看了一点。”
在凉亭中坐下,木桃便直奔主题,跟刘大娘和刘墧说起了扬州城中粮食的情况。
“孙家是把赌注都押在粮食这里了,陈家原本就是囤粮食的,梁家虽然暗中在帮我们,但是毕竟他家在三家之中规模最小,而且又不能太过明显,所以还是会弱一点。”木桃说道。
刘大娘点点头,木桃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此前跟刘二郎说,需要八百石粮食,但刘家拿不出这么多,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再去其他地方想办法,不过我也跟刘二郎说了,这些粮食只是用来周转的,秋收后会想办法再拿回来,所以我就直接说了,如果刘家能再拿一些粮食出来,那就更好了。”
刘大娘点头道,“我们也这么熟悉,我就直说了,今年一直少雨缺水,秋天的收成一定会减少,虽然现在勉强还能种下去,倘若后面一个月在来几场风暴,就更要减产了,我自小在这庄园长大,还是不知道后面收成如何,变数太大了。”
木桃叹了口气,在这没有气象卫星的古代,一切只能靠拜菩萨了,她知道刘大娘的意思,刘家是不可能把压仓底的粮食拿出来给木桃去搏一搏的。
于是她说道,“我知道了,能帮忙这么多已经很感谢了,下面就是要如何将这么多粮食运去扬州了,关键是要避人耳目。”
“你有什么打算呢?”刘大娘问道。
“走陆路到西门肯定是不行的,太扎眼,最好是从北边樊粱湖走,绕到运河进来,那边每日都很繁忙,不会很惹人注目。”木桃说道。
“嗯,水运肯定是要走水运的,我们一般也是绕到樊粱湖走运河,以前我们大部分都是卖给梁家,或者卖给长安来的客商,有时候官府给的价格可以,也会直接给官府,但都是要从运河北上的,所以都直接走樊粱湖,我们也有相熟的船家,甚至直接运到楚州。”刘大娘介绍道。
“船家还是不要用你们熟悉的船家了,不过也行,你们运到楚州,我们再从楚州运回来,便避人耳目了。”木桃说道。
“要这么麻烦嘛?”刘大娘说道。
“不想给你们添麻烦,若是被孙家发现这批粮食来源于刘家庄,少不得又是麻烦,上次私钱一案已经连累了你们。”木桃说道。
“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刘大娘说道,“我们这离扬州城还有这么远。”
“我也不直接出面,直接出面的,是一个叫宋城的人。”木桃说道,说完她将宋城的情况简单地跟刘大娘说了一下。
“这人竟有这么厉害?”刘大娘说道,“他为何同意做这事呢?”
“可以赚钱的,刘家的粮食也是一样,倘若我们操作的好,到秋天我除了将粮食还给你,还要另外给你相应的利钱。”木桃说道。
“那便不必了,这批粮食本来今年年后就打算出手的,可看如今这光景,幸好没有出手,多存一些以备不备之需就可以了。”刘大娘连忙摇头道。
“谈生意便是谈生意,不必和钱过不去。”木桃笑道,“刘家上下几百号人,也都是要吃饭穿衣的。”
刘大娘红了脸,木桃出身商户,若是从前,她一定觉得说到钱便是俗事,可这两年当家以来,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桩桩件件都是要用到钱,便说道,“那就多谢你了。”
“哎呀,这又错了,我也不一定就能拿到回头的钱,左右便是搏一搏,你担了风险,也能获利,这是有付出的。”木桃解释道,又将整个粮食赌约是如何运转,且怎么样才能赚到钱跟刘清和和刘墧说了一遍。
“就是拼谁的实力更强吗?”刘大娘说道。
“也看人心吧。”木桃说道。
“我反而被你说糊涂了。”刘大娘笑道,“不管了,就听你的吧,反正往年灾年,刘家赈出去的粮食也是上百石,我是不懂你到底怎么做的,全听你的吧。”
木桃说完便站起行了一个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