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法华寺,依然是香火鼎盛,人流不息,木桃扮作上香的小娘子,头戴幂篱,身着素衣,低调地掩藏在上香的人群中,眼睛却不停地在四处张望着,在人群中搜寻檀娘的踪迹。
上次檀娘来就是稍迟一些,避开那些抢着一早来上头香,还有到为了抢到听讲变文前排座位的人群,不知道今日几时能到。
但人少了,木桃待得时间长又太过显眼,她只好跟着去了后面讲坛那里听老和尚讲变文,让樱桃在外面盯着一些。
樱桃比清儿到底年长一些,遇事机灵,几次出来都仗着樱桃,木桃也与她有了默契,甚于清儿,所以这次远上楚州也带上的是她。
这时候樱桃便假装一个贪玩的小丫头子,出来在寺庙院子里溜达,但她不认识檀娘,木桃便让她拿了一串金刚佛珠在手上。
这串佛珠并非檀娘的,但木桃曾见过檀娘带过一摸一样的珠串,她来之前特意在扬州市场上寻来的,想着倘若檀娘见到她,一定会有意望一眼,也便于樱桃找到檀娘。
变文讲坛在一处有两棵大树的院子里,参天的枝叶遮蔽了烈日,树荫下稍微凉快一些,但可能是故事里讲的是阴森的地狱,大家似乎一点都不感觉到热,木桃百无聊赖地坐在最后面,等着樱桃的消息。
今日的老和尚讲的是目连救母,目连的母亲因为不相信佛教,被堕入地狱,目连为了救母亲,下到九泉之下去救母亲。
虽说木桃即使穿越,也不太相信这些和尚为了恐吓世人信佛而编出来的鬼故事,但这和尚确实说得生动有趣,倒是引人入胜,更是唬的那些善男信女纷纷拜倒在地。
正在众人纷纷拜下的时候,木桃忽然看见最前排一个蒲团上,坐着的正是檀娘。
正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不料竟这么轻松救找着了,但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讲,木桃也不能上前打扰,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着。
好容易挨到变文讲结束,木桃连忙到前面寻檀娘,可是人群拥挤,差点将木桃挤出门外,还好檀娘落在最后面,与那讲变文的和尚行礼道别。
终于等到她走出门口,木桃方才迎了上去,轻轻掀起帏帽,“檀娘好。”
“你是?”檀娘有些意外,又仔细一看,“你是林……林……”
“是我不错。”木桃笑道,“好久不见。”
檀娘惊讶地话都说不出来,相比之下,那日刘大娘看到女装的木桃倒是十分淡定,木桃以为檀娘也多少看出她的身份来,没想到见过两次,她都没有瞧出来。
不过檀娘也是个机敏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她见木桃示意不欲声张,便招呼她往自己休息的净室去。
那净室离变文讲坛不远,属于寺院内部区域,没有什么闲杂的人,十分清净。
原来檀娘常来法华寺,裴二郎又与这边的慧音禅师熟识,便为她留了一间净室,偶然有空便会在此打坐禅修或稍事休息。
在净室中落座,檀娘随身的那小丫头送来了茶水,木桃赶紧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真是不巧,裴二郎昨日又跟朋友一起出去了,不过今儿到晚应当能回来,明日是夫人的生辰。”檀娘说道。
“那行吧。”木桃点头道,“那我便在悦来客栈等你们的消息。”
辞别了檀娘,找到了樱桃,木桃离开法华寺,回到了客栈,她悄悄儿给孔昱送了一封信去,告知今日的情况,便又离开了客栈,继续到市场上闲逛。
大约到了申时左右,木桃便回到了客栈,不知裴二郎何时能到,她让小二送了晚饭到房中,可是吃完了晚饭,裴二郎还没有回来。
直到酉时,忽然有人轻敲房门,樱桃忙去开门,结果进来的却是刘大娘。
这次轮到刘大娘一身男装,倒是英姿十足,木桃站起身来,惭愧地说道,“你到的真快,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会这样。”
“怎么要你对不住,这是我们家的事情。”刘大娘摆手道,“不过现在有什么打算?我刚从孔昱那里过来,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
“他应当都跟你说了吧,我这边再找楚州长史家的二郎,上次我们来楚州寻冉六,与他有些交情,不知道他能不能帮这个忙,能帮上多少。”木桃很为难地说道。
“嗯,没关系,我知道你自然是尽全力地。”刘大娘说道,“我叔父有一位同年也在楚州府,是法曹参军,从前来过刘家庄,我明日去拜托他。”
“但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江都县发到山阳县来协查的,不知道楚州府的面子有没有用。”木桃叹气道,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也只好等明日再说了,今晚便好好休息。”刘大娘说道,“我要了你隔壁的房间,今日便住在那里,我们也好互通消息。”
刘大娘的亲弟弟被抓,她这么快就从江都赶来,明显是十分焦急的,但她却没有将这焦急放在脸上,反而宽慰起木桃来。
木桃也就不再多说,只能尽全力先将刘墧从牢中解救到出来再说。
又等了约摸一刻钟,裴二郎终于来了。
虽说已经听说了木桃本是女子,见到木桃,裴二郎还是有些不习惯,当日木桃小小年纪将冉六说服,已经令人惊讶,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女子。
不过这时候也来不及多问什么,裴二郎先问道,“刘家既然没有欠庸金,为何会被官府追缴?”
木桃之前没有跟檀娘说这么详细,这下才将她设粮食赌局,将扬州城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