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渠王又不是傻子,他当然不会答应赵连朝所说的。左右现在把柄在卢玠手里,卢玠自然是不急的,要多久都能跟广渠王耗下去。
只不过这个太子赵连朝的所作所为实在叫人拿捏不定;若说他是跟卢玠一波的,那看这态度又决计不是;若说他跟卢玠敌对,现在这场面他又明显在帮着卢玠说话。这样迷惑不清的态度最让人难受,广渠王简直不该从何下手。
堂易王记挂着之前广渠王曾经伤害洛朱紫的仇,也来蹚这趟浑水,场面一度混乱不可收拾。
沈曦宜被这些人整得实在是头昏脑涨,自顾自地就来到自己的闺房里躺下了。谢夫人见她如此没精神,还以为她是生病了,白白担心了半天,弄得沈曦宜怪不好意思。
沈曦宜强撑着精神做起来,道:“夫人,您放心吧,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歇一歇就好了。”
谢夫人这才放心,又问道:“曦宜,你知道阿籍他们怎么样了吗?”
沈曦宜一拍脑袋,上次收到孙常者寄来的信还是几日之前,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还真把这事给疏忽了。沈曦宜只得把上次孙常者写给她的信拿给谢夫人看,谢夫人道:“想来阿籍他们在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老身只希望他们能平安就好了。”
沈曦宜道:“夫人您别急,明日我就写信给驿站,叫人沿途送给孙常者他们。”
谢夫人却苦笑了一下,颇有意味地说道:“这样当然是最好,但是如果麻烦就不必了。我能感觉到阿籍没事。”
沈曦宜疑道:“诶?”
难道谢夫人真有什么特异能力,这远隔千里之遥,居然也能感应得道?
谢夫人解释道:“阿籍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的血肉。从小到大,他与我十指连心,他的安危、甚至喜怒哀乐,我都能感觉得到。”
沈曦宜静静听了半晌,越发觉得自己难以理解这种感情。
不过不知怎么地,她居然有点羡慕谢籍。
谢籍虽然被江城畔害成这样,不过无论怎么说,他背后还有这样一个慈爱的娘亲,一直苦苦等着他。不像她,爹不疼娘不爱,偌大的一个世界,居然没有一处安稳的容身之处。
谢夫人走后,沈曦宜料想卢玠该不会再来了,而且她也实在是太困了,就裹了个毯子睡着了。谁知睡到半夜,沈曦宜忽然觉得一双手将自己横腰抱起,动作一点也不轻柔,动作行云流水,沈曦宜猛然睁开眼睛已经在半空了。
“卢玠!你干什么!”沈曦宜嗔道。
他动作并没停下,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是不是择床啊?这里睡不安稳吧?走,咱们回家去。”
沈曦宜一脸黑线,卢玠你哪只眼睛看见沉沉入睡的她择床了??
分明就是他自己想回去。
沈曦宜很生气地锤道:“我都睡着了!你就不能不弄醒我吗?”
彼时卢玠已经走到了马车边上,他飞快地吻了一下沈曦宜的额头,半是轻笑道:“不瞒你说,让你睡在谢籍的屋里,我总觉得怪怪的。”
怪怪的?
分明是你自己的问题……沈曦宜可不觉得这地方有什么可奇怪的。
沈曦宜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男人可怕的嫉妒之心吗?
不知怎么地,心里居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马车上点着暖暖的烛灯,马车里都铺好了棉缎子,甚至还有一拢柔软的枕头。
沈曦宜软软地坐下来,笑道:“马车里比榻上还舒服,今晚就在马车里凑合倒也不错。”
他撇了撇嘴,道:“你愿意凑合,本王还不愿意呢。好了,要是困了就先睡了,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沈曦宜柔柔地倒在了他的膝上,马车颠簸,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就这么一直倒在他的怀里睡去也不错……
与此同时,孙常者等人终于到达了湘地的地界。
这一路上,报喜不报忧,其实经历的磨难,不说九九八十一也差不多了。
谢籍时不时地闹腾一下还算是可以接受的,主要就是洛朱紫一开始就记错了路,导致他们不小心跑到深山老林里去,遇见了当地的流寇,若不是一头野猪兄弟忽然闯出来撞个人仰马翻,孙常者和小幺桑说不定就交代在那里了。
尽管洛朱紫尽力保护着这三人,可阿籍时不时疯病犯起来就喜欢乱跑,谁也拿他没办法,有一次还跌下了一座土丘。
幸好那土丘并不算高,阿籍没伤到,小幺桑却因为救他生了一场大病,缠绵了数日也不见好,一路上只是和阿籍一起坐轿子。
孙常者为了沈曦宜没有后顾之忧,这样的破事也没跟沈曦宜提过,只是在心中说明一切安好。况且就算沈曦宜他们知道也没什么用,人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卢玠派精兵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幸好之前卢玠给的银两是足够用的,一路上除了吃穿用度以及给小幺桑、谢籍买药材以外,剩下的银两还够几人修修补补马车,甚至裁一身新衣裳的钱也是够的。
四人这一路上来也没洗过澡,都累得跟个泥人一样。孙常者平时里最爱干净,眼见着衣服都烂得发臭,也顾不得其他,让洛朱紫帮忙看着,见周围没人就跳进河里洗澡。
谁也没想到河里居然有水蛇,缓缓地缠上了孙常者的脚踝,孙常者初始还以为是什么水藻,想也没想伸下手就是一抓,没想到这一抓居然居然抓出一条蛇,登时大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滴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