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晚会上,许多人都戴了张面具,面具更是五光十色,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再加上身上还有奇奇怪怪的衣服,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谁是谁。
沈曦宜也拿了一张面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站稳脚跟,左右逡巡了半晌,“世子爷呢?还没来吗?”
沧溟戴了一顶假头发,正在后面想邀请藕清跳舞,听沈曦宜问起,顺便答道:“世子爷……刚才便和郡主娘娘一道来了。”
世子爷素常有迟来早走的习惯,今日这篝火宴会多半引不起他的兴趣,勉强陪付客人后,不知又到哪个地方小憩去了。
沈曦宜打量了一眼沧溟,皱眉,“沧溟,你戴这么长的头发干甚?是要换成女儿装束吗?”
沧溟讪讪笑着,“藕清非要的……”
藕清反驳道:“不许胡说!”
沈曦宜摇摇头,“算了,你们去玩吧。我在旁边歇会就好。”
唐伯特大秀舞技,什么前空翻后空翻,钻火圈跳马鞍,样样做得行云流水,引来阵阵欢呼声。谢籍和小幺桑也来了助阵,小幺桑身材玲珑苗条,好像特别会跳这种舞,不一会儿就跟唐伯特斗起舞来。
沈曦宜坐在草席上百无聊赖地饮酒,忽然一双手伸在她的面前。
沈曦宜略略起身。是位公子,戴着黑沉沉的镶有金丝的面具。
“这位小姐怎地独自一人?”
沈曦宜抬眼看了一眼,这个人身着玄衣,衣前有两道亮晶晶的蓝襟,谦谦君子,华丽有优雅。唇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笑。
这次的篝火晚会除了唐伯特等使臣外,都是卢府的人。这位公子不像下人,想必也是府中有些体面的少爷。
虽然很是风雅,不过……沈曦宜微笑道:“辜负公子美意。小女舞姿拙劣,公子盛情,还是邀请其他小姐吧。”
“如此岂不有负良辰?”他面具下的笑容依旧未曾褪去,径直拉起沈曦宜的手,“来吧,今日在下只愿与姑娘共舞。”
沈曦宜虽然是被他拉起来的,但好在对方力道柔和,丝毫不令人感到生疏难堪。而这位不知名公子始终拿捏分寸,盛情邀请,如此却之不恭,沈曦宜只好随他站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公子是何方神圣?”她动作一凝,略带警惕地问道。
那人嗓音低沉却内有华丽蕴藏其中,“哦,我的名字?卢麒。”
卢麒?果然是卢家人,他好像就是个爱舞刀弄枪的武痴、卢麟的兄弟。当然也是世子的弟弟。
卢麒是个甚为讲究的人,他带上了手套,款款迈步,翩翩起粗犷大相径庭。
沈曦宜随着他款款起舞,看着人来人往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可不可以趁着现在人多眼杂,偷偷去牢里看一眼孙常者呢?
随即这个念头就被打消。就算自己出得去卢府,应该也进不去天牢吧?
看来此事只能着落在世子身上。
她心里琢磨着孙常者的事情,对卢麒投来的脉脉含光的眼神置之不理,脚下的步子却一直受他牵引。
“姑娘要专心一点哦。”卢麒或是感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提醒道。随即把她的身子轻轻一拉,二人吐气如兰,几乎交织在一起。
沈曦宜只一瞬便觉得不妥,手下使劲将他推开。
“诶?”卢麒有些诧异。
然而此刻,就在不远处的篝火中央,强光闪耀,叫人一时睁不开眼。
世子身着波斯王子一般的装束,湖蓝纯色,排排荼白长结扣对襟而立,黑靴及膝,只佩了半面朱色短披风。
他微微仰着头,临风月下,古意肆生——当真像是沉寂神秘上千年的古波斯王子。
月光落在他身上也变成了柔和的光芒。世子清冷的目光正侧目看着她。
沈曦宜浑身一凛,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当下告辞卢麒公子,道:“多谢麒公子盛情。小女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卢麒惋惜地拉住她的手臂,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直言不讳:“怎么?你是我长兄的人?”
沈曦宜甩开他的手臂,当即道:“有缘自会知道。”
卢麒只得放开她,眉眼间难言落寞之色。然而还没等沈曦宜奔过去,李徵玉便率先走到世子身边,挽起世子的手臂,柔柔地跟他说着什么。
沈曦宜也已走到跟前,尴尬得无以复加。
李徵玉当然也意识到沈曦宜的到来,捏着鼻子笑道:“沈姑娘怎么也来了?是找世子什么事情吗?”
“放开。”卢玠甩开她的手臂,头上插的羽毛轻颤了一颤。
“本来是有的,”沈曦宜只好硬着头皮跟李徵玉过招,“不够郡主娘娘来了,小女也就只好先退下了。”
李徵玉脸上颜色不对,一双眼睛全钉在世子身上。
“你先过去。”卢玠道。
李徵玉千般不愿,眉眼不甘地瞪着沈曦宜,只得暂时到别处。三人正当对峙间,卢麒却徐徐走了过来,道:“兄长,安好!”
卢玠瞟了眼来人,淡淡嗯了一声。转而看见卢麒这家伙跟沈曦宜并排站在一排,手肘还碰在一起。
你干什么……想害死我么……
沈曦宜感觉空气中好似在放电,背后阴风习习,不动声色地移开脚腕。
“怎么,沈姑娘还认得二公子?”世子这厢已然讥然开口。
卢麒面面相觑,刚要开口,沈曦宜抢在前面信誓旦旦道:“当然不。卢府三条红线,宵禁、通匪、男女不得私相授受,曦宜铭记在心。”
卢玠含笑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