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城刚走不久,夏潇便想去餐台拿杯饮品,顺便好好欣赏张文谦的演讲。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祝小姐人缘可真是好。”
夏潇回过头,心里虽然一颤,但还是立刻带上了乖巧伶俐的笑容:“顾董。”
顾董,顾叔叔,是之前萧政霖带她参加宴会时,带她打过招呼的多位叔叔伯伯中的一位。
此时顾董眼神凌厉,虽然在这个场合里他不会板着脸,但夏潇一看便知他情绪不佳。
想来也是,夏潇先前还以萧政霖女伴的身份参加宴会,今天却又以段南城的女伴出席这么正式的场合,顾董是萧家的世交,不知道实情的说不定会以为她让萧政霖的头上顶了一片青青草原。
水性杨花,见异思迁,顾董会这样骂自己。
顾董走近她,“今天我那不争气的侄子居然没有来。”
如果她直接解释,定然可以消除顾董对她的误会,可这样相当于直接拆穿萧政霖为了摆脱相亲而编出来的谎。
那不行,她是个有义气的人。
她既不能否认萧政霖的话,又不能拆段南城的台,左右都很难,她只能把事端往自己身上引。
“他今晚有事没来。”
夏潇露出心虚的笑容,端是这个笑容便足以让顾董误会她。
只要顾董再想一想,就会想象出一个故事:萧政霖和夏潇的感情戏份暂且不说,但夏潇背着萧政霖和段南城勾搭上了,这就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于哪个礼都不合。
“那祝小姐是希望我和政霖说今晚在这个晚会上看见你,还是没看见你呢?”
夏潇搓着手:“那自然是希望顾董什么都不要说。”
顾董想了一会,忽然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祝小姐你是想我误会你吧。”
夏潇一个趔趄,就听见顾董接着往下说:“其实我上次就看出来了,祝小姐不是政霖的女朋友。”
夏潇的表情僵在脸上,顾董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很正常,我的女儿要是没结婚,政霖和南城我一定让她选南城。”
夏潇嘴角抽了一抽,萧政霖这么招人嫌弃的吗?顾董当着她的面这么嫌弃萧政霖真的好吗?
身后又传来一个夏潇十分熟悉的声音:“顾叔叔。”
顾董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状:“南城,我可没有说你的坏话。”
段南城接完电话回来,又重新并肩站在夏潇身边,对顾董说:“我只是担心笙歌见着长辈会紧张。”
夏潇一拍额头,她怎么忘了,段南城和萧政霖这么好,段萧两家又是世交,那么段南城也是顾董的“侄子”。
但这也太区别对待了,是因为萧政霖花名在外,所以段南城便成了长辈口中的好孩子吗?
顾董看着夏潇,又看看段南城,言笑晏晏:“没有,祝小姐很好。”
她的确是很有义气,在自己被质疑的时候,不是将过错推给别人,而是选择将所有的火力揽到自己身上,见多了圈内见利思迁的人,顾董倒觉得,祝笙歌挺难得的。
她和段南城也的确更配一些,一样的认真,一样的坚持。
于是顾董对夏潇说道:“祝小姐,南城真的是个不错的小伙。”
夏潇习惯性地便脱口而出:“嗯,我们段总,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毋庸置疑,是宁城的青年才俊。”
顾董走后,夏潇又拿了一块蛋糕,小声地问段南城:“你吃吗?”
“不吃了,”段南城看着她,双手握住她的手臂,神色认真地说,“笙歌,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夏潇见段南城这么认真,便将蛋糕放下,跟着他也稍稍紧张了起来;“怎么了?是你刚刚接的电话说了什么?”
“厉巍声被抓起来了。”
…………
当夏潇到警察局的时候,厉欣欣还没到,除了律师,夏潇反而是第一个出现在厉巍声面前的人。
是段南城陪她去的警察局。
夏潇离开的会场的时候和段南城说:“我自己打车去就行,这里需要你,你还要竞选会长,实在不能丢下这里陪我去警察局。”
可段南城却说:“这里不重要,文谦自己会看着处理。”
至于当不当选会长那就更不重要了,如果在夏潇身旁需要一个人的时候,他不能守在她身旁,那他所奋斗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夏潇拗不过他,便由着他驱车送她去见厉巍声。
其实夏潇觉得,仿佛有段南城在身边,便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前面不管有什么事,他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
她是不是可以试着信任他?
厉巍声借着职位之便,在圈内的名声一向不太好,可这种是你情我愿,他也没有什么把柄可被抓。但这次他会被抓起来,是因为贪墨了属于台里的钱。
夏潇和厉巍声见的面不多,可每一次见他,他都是不一样的样子。
从意气风发的台长,到纠结又深情的父亲,再到今天,头发略显凌乱地坐在审讯室里,他抬起头,好像老了许多地和夏潇打招呼:“丫头,你来啦。”
这是厉欣欣的父亲,他是做了许多的错事,但此刻他也是个饱经沧桑的父亲。
夏潇不自觉地宽慰他道:“厉叔叔,你再等等,欣欣她在路上了。”
厉巍声掩去眼里的期待,苦笑着:“她不来,也是意料之内事情,你不用安慰我。”
“我不是想安慰你。”厉巍声再怎么样都是罪有应得,夏潇是心疼厉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