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加思索、毫不掩饰吗!
直接就这么摊牌了吗?直接梭哈了吗?这么会玩吗?
额,抱歉,他不知道啥叫“摊牌”,啥叫“梭哈”。
带着面纱的姑娘眼睛都不带眨的,她的目光如水,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归墟,好似神秘莫测的星空,实在让人摸不透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过,吴明这番话对她的触动肯定是有的。
因为,刚刚她的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也不提“走”了(虽然不说,但之前有这么个意思),她的语音竟十分平静,直接问道:“公子有何目的?”
直截了当。
她不打算接吴明的茬儿,认准要害,打算一击致命。
她本就是个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的女子。
吴明左眉一挑,左眼也跟着跳了一下,遇见这种情况,他只能换了套说法,“姐姐是知道丁典的吧。”
淡淡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他的嗓音既不沙哑,也不低沉了。
这一次,凌霜华“破功”了,“丁郎~~”
她惊呼了一声,急忙问道:“丁大哥怎样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父亲不敌情郎吗?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在她心中,这两个男人的位置都是不低的,彼此之间绝不是东风压倒西风的关系,就算有差距,也差不多大,而且你都不知道是丁典的位置高还是凌退思的位置高。
吴明又动了。
他站起身来,直视她的双眼。
他个子高,比她高,对视间略带有“俯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更多的是带有一种“压迫感”。
“丁大哥?谁知道呢?或许死了?或许没死?或许升天了?或许残废了?或许被囚禁了?或许被关押了?或许在荆州城?或许不在荆州城?或许出了荆州?或许被折磨?或许被喂毒药?或许被挖眼?或许······你觉得呢,凌姐姐?”
他说的略微有些快,他的双拳紧紧握着,有些激动。
此话一出,师爷内心一开始是“想笑”,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丁典?这位爷不是被你掳走了吗?
但脑筋转过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丁典真的是此人掳走的吗?知府大人是被此人掳走的,甚至囚禁在府衙,这是灯下黑,没错。但丁典呢?真的是他吗?难道真的不是他?另有其人吗?······
“你什么意思?”
她有些急了,说话都快“爆粗口”了,像她这么有家教的女子,向来都是不急不缓地说话,她再是讨厌吴明,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公子”的称呼又怎会不挂在嘴边呢?
显然,她急了。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一直都是这样啊!”
无赖式的回答。
吴明有些受不了凌霜华的“压迫”,但这一点,他绝不会让别人发现。
谁都不会想到一个胆大包天敢绑架知府且百无顾忌的疯子,他的软肋竟是知府的女儿。
他不会对凌霜华说假话,没错,一点假话也没说,丁典,被他献祭了,这种状态该怎么算?死了?是死了。但真的死了吗?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是活在他心中吗?丁典的一切,他都继承了不是吗?这算哪种死亡呢?······
这不是诡辩,丁典在他的心中真的没死,若是死了,他的“病”怎么来的?
这种对他来说是扭曲、对丁典来说是纯情的“真情”怎么算?
他很关心她,这一点,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个女人,他怕她知道丁典已死,只能用这种“含糊”的话术变相地给她种下一个“种子”。
这个“种子”便是:丁典有可能没死,或许处境十分不好,要赶快救他呀!
这里有一个潜藏的深意:你可不准死啊!
“不说这个了,喊姐姐过来呢,是因为有件事情需要姐姐的见证。喔,对了,丁大哥一直被关在旁边的监狱里,姐姐你是知道的吧!”
吴明终于把节奏抓住了。
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吴明要开始秀操作了。
如今亭中有三人,凌霜华、范师爷俱是他接下来“实话实说”以及“超秀操作”的见证者。
不是表演?这怎么能用表演来形容呢?
他不能说谎的!
他可是诚实可靠小郎君呀!
此话一出,对凌霜华的“冲击”不是一般地强烈。
愧疚!内疚!羞愧!
她一想到,若不是她的缘故,以丁典的本领,或许根本不会被囚禁在监狱之中。
若不是被囚监狱,他又怎会被他人掳走?
就算打不过那人丁郎也能跑掉啊?
丁郎的武功,据他所说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手,他不会对她说谎,这话想必不是骗她的。
或许是监狱里伙食不好?
也对,伙食自然是不好的。
或许是经受那么多的折磨,身体已被废掉?
是啊,经受这般折磨,再强的武功也变弱了吧?
都怪她,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