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来的,无论你多么不愿意相信,那就是真相。
这是作家柯南·道尔的名言,你也可以理解为福尔摩斯的警句。
但是此时的林羽寒却对这句话产生了怀疑。
正午慵懒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洒在了他的办公桌前,林羽寒百无聊赖的翻着报纸,而后将报纸扔在了桌子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新闻报道:“昨日,本市竹岛区凌空街发现一个拉杆箱内藏有一具女尸,尸体高度**,死亡时间三个月以上,警方悬赏五万征集线索,目前案件正在侦办中……”
脑海传来刚才的画面。没有线索,弃尸现场找不到任何痕迹,又一桩悬案。林羽寒扬天长叹,多么诱人的赏金啊!可惜拿不到……
从警校毕业将近十年,他依旧蜷缩在这个繁华都市极不起眼的一隅,苦苦经营着自己即将倒闭的侦探事务所。
他本应该拥有大好的前程,却因为毕业前发生的一次意外被学校处分,从此正规工作与他无缘。
有钱,不可能的;
有女朋友,不可能的;
有房有车,更不可能的。
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
林羽寒摇了摇头,好像也没剩下什么了。
福尔摩斯的这句话有bug。
锦寒侦探事务所位于东南亚的小邦兰雅国,坐落在兰海市浦江区果堰街44号,一个老旧铺面的二楼。
老街的景色尤为复古,仿佛回到了上世纪**十年代。
破旧的楼宇之间搭满了晾衣绳,上面挂着床单、被套以及羞涩的贴身衣物。轻风拂过,满天芬芳。
楼表墙皮脱落的露出了里面的水泥红砖,大门、栏杆上锈迹斑斑,走在胡同里还能偶尔听见不知道是碟片机还是录音机放出的老式歌剧。
“春光啊,你快些来,寒冷要你来了才肯走,温暖要你把它带了来……”
女人细腻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吟唱出来,夹杂着留声机的粗糙感,还挺有老城区的味道。
如果不是这里的拆迁费太贵,大爷大妈太多,恐怕早就被开发商夷为平地,然后重新拔地而起。
这年头,碰谁也不能碰大爷,拆谁也不能拆大妈。
事务所在这条老街的中央,两边是各种足疗按摩的牌子,还有钟点房、招待所的门头,一楼是抠脚大姨经营的小卖铺。
大姨姓王,史称王姨。
王姨的生活很简单,每天早晨九点“出摊”,穿着宽松的睡衣,躺在小卖铺门前的摇摇椅上,拿着蒲扇无比享受的扇着风,时不时的抬起一只脚搭在大腿根处,左右手交替来回的抓挠着。
酸爽、够味,脸上洋溢出惬意的表情。
她的脚上好像总有治不好的脚癣或者叮咬的蚊虫,脚掌和指缝间还能撕下白色的死皮。
林羽寒经常下楼买泡面,王姨每次见到他都会热情的招呼道:“小伙子,家里有热水吗?大姨这水刚烧好,大姨下面给你吃啊!”
“不了不了,谢谢王姨!”林羽寒抖动着身子,捧起泡面落荒而逃。
他倒不是嫌弃王姨,而是害怕王姨下的面吃出老坛酸菜的味道。那酸爽实在不习惯,吃了二三十年,他还是独好红烧牛肉这一口。
林羽寒将泡面汤喝了个干干净净,无比满福的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起身走到了墙角的档案柜前,透过厚厚的玻璃向内看去。
这是这间办公室里唯一值钱的东西。
办公桌和沙发都是淘来的二手货,只有这个档案柜是高端定制,没办法,工作需要,身为一名侦探必须要保证手中的资料绝对安全。
柜子用的超硬金属合金材质,玻璃是防弹的,高精防盗锁,没有钥匙和密码谁也别想打开。
里面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个客户的重要资料或者业务诉求,时至今日,这个档案柜上已经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开过了。
最近半年的生意十分冷清。
重大的刑事案件根本用不上他,警局里的专家们往往都能巧妙的找到凶手,就算是特别棘手的案子,也不可能去请他这种三流的侦探。
林羽寒接的都是各种私活。
诸如跟踪、抓拍穿着妖艳的少女的行踪;调查出轨、捉奸;为大龄剩女追男朋友……解决各种家庭问题和矛盾占据了他工作的绝大部分。
而如今随着时代的进步和思想的开放,很多人甚至已经想开,家庭矛盾的业务越来越少,林羽寒的工作开始向着更加“亲民”的层次发展。
他甚至承接了帮街坊邻居寻找丢失的猫狗、教小学生玩狼人杀、组织推理桌游等业务。
蚊子再小也是块肉。
生活所迫,完全为了混口饭吃。
生意的惨淡让家底已经败光,当初来兰海市创业的二十万是他父母的全部积蓄,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真的要灰头土脸的滚回老家了。
是的,林羽寒不是孤儿。
他的父母健在。
没有车祸,没有疾病,他也不是从孤儿院领来的养子,绝对亲生。
老两口身体倍棒儿,吃嘛嘛香。
只是由于工作的原因,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
当侦探就要保持神秘感,哪怕是个三流的侦探,也不能让你的家人知道你的工作内容,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家人在哪。
档案柜的玻璃上依稀的映衬出自己模糊的面容,林羽寒掏出钥匙,将柜门打开。
突然,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