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间安歇,嘉月却仍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中一时想到辰王又一时想到谢子桓。
自那之后,谢子桓接连登门拜访,嘉月干脆以抱病为由,不愿出门。到底是个女儿家,饶是嘉月平日里多有主意,也不好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
山月居内,她趴在桌上暗生闷气:没想到这谢公子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竟还来上门张扬,若是让母亲看出端倪来,定是又要狠狠责罚我!
想到这,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烦躁地摆摆手:“这天儿是怎么了,闷热的一丝风儿都没有,去添个冰盆来!”
几个丫鬟俱露出惊诧之色,采苓细想了下,侧头低声让碧桃去冰窖里取些冰来,又让红杏和汀兰将外头的细竹青帘卷高些,自己则与采薇在旁轻摇着蒲扇。
嘉月颦着眉,手内摇着把团扇,未摇几下,又“啪”的掷回桌上。
然也不知为何,谢子桓几番上门,又是请安又是送礼,容母对他却好像愈发淡了下来,只不过礼数周旋,寒暄热络之余。
园子里早一批的秋菊已经开了,采萍带着碧桃、芳芷两个小丫头去采了满满一竹篮,散置到竹篓上晒了。
嘉月坐亭里捧了本书,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问:“你采这么多菊花做甚?”
采萍嘻嘻笑了一会子,凑过来道:“我听人说用干菊花装枕头最是明目消火,就想着帮小姐也做一个。”
嘉月瞪了她一眼,“我哪来那么多火要消。”
说完,自己也开始笑起来,一面伸手去拧她的脸,“今儿得整治一下你,竟敢拿我来打趣。”
采苓一面躲着,一面忙装可怜,“小姐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一回罢。”
碧桃、芳芷憋紧了嘴角偷笑,手上继续翻捡着菊花。许是丫头们的笑容感染了她,积聚在胸口的焦躁郁闷渐渐消散。
京城入秋以后,接连下了几场雨,九月初,秋风寒,一层秋雨一层凉。
直到一个月后,一道圣旨突然降到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