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站起身来,沫沫很有眼力见的蹦到玄奘的头顶上。
‘果然秃头站不住。’
玄奘是功德圣体,曾里看到过,但当时贪玩心切,只一眼扫过,也没有记到心上。
沫沫不晓得功德圣体的防御如何,也不敢用爪子去抓玄奘。
在沫沫快要从后脑勺掉下去的时候,玄奘用无形的手,托起沫沫,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个意外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到,玄奘步履稳重的从容离开大殿。
不赶时间了,玄奘带着沫沫慢悠悠的往回走。
“不回去吗?那个猴子还在等你。”
沫沫摇摇头,听玄奘提起那个猴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和那猴子也没有别扭,就是他那一身血腥的魔气,让从小在菩提身边长大的沫沫不太舒服。
就昨日一天,60年不会说话的银裸子,都会说话了。
虽然在那孩子身上,没见到那些负面情绪,但和那个猴子呆久了,不知何时就能弄来一团神秘能量的铃铛,不可避免的会带进去一些猴子身上的血腥魔气。
由于沫沫的沉默,玄奘也没有再楼,穿过回廊。
走到一处竹林的时候,玄奘席地躺下。
顺手摘了颗新生的竹笋,扒开外皮,递给沫沫吃了。
沫沫变回人形,一身赤红的锦袍,用红布条扎起一绺头发。
脸型特意变得硬朗了些,充满愁绪的眼眸,紧抿的嘴角。
玄奘就这样看着,眼前的身影,慢慢与记忆中的那个重合。
当年的那个人,也是如此,一身红衣,总是望着天空,思念着什么,骄傲的少年,又不肯向人述说,总是紧紧抿着的唇角,让人总想从中撬出些什么秘密来!
可惜,那十转轮回啊,终究抹灭了那个潇洒不羁的少年,再见时,幽深的眼神里,满是冰寒与荒芜。
“你在透过我看着谁?”不满的声音响起。
玄奘从记忆中回神,入眼看到的,就是化成本体的爪子,即使在月光下,也能看到它的锋利。
天猫的爪子可不好接,虽然这一只还没有成年,那个红衣少年留下的阴影,让他并不想再一次的尝试。
玄奘身形忽闪,在出现时就躺在横竹上面,一只手贱的头下,回答着刚才小猫的问题。
“是你的哥哥,想听一听他的故事吗?”
神经大条的沫沫从这句话的语气中,听出了沧桑惋惜。
沫沫沉默着,随着经历的越多,看到的越多,就觉得哥哥越来越陌生了。
哥哥在这里经历过什么呢?
从那每晚的梦中,能够窥探出一二吗?
明明离开时还是阳光灿烂的少年,在这方西游世界里,该要如何的努力,才能找到时空河流,那个怕是连圣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还能够将垂死的师傅从时空节点中扔回来。
沫沫闭上了眼睛,都怪当年只顾着开心,没有察觉到哥哥的变化。
其实这几次梦境里,沫沫已经有些发现,梦中的那个哥哥,沙场征战,满身戾气。
哥哥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温柔浅笑,眼神宠溺。
而哥哥的那些士兵,重拾敬畏的看着哥哥。
“不要哭了,可能真的不到时候吧!看来是贫僧多嘴了,他没有告诉你,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玄奘苦笑着安慰着几下无声哭泣的姑娘。
到底是被宠着长大的女孩儿,总是如此的好懂,一眼就能看的明白。
那满脸的自责和心疼,就是玄奘也跟着心中一痛。
沫沫的心情依然有些难受,憋闷闷的。
默念一句心诀,温热的风温柔的吹过脸颊。
在沫沫耳边响起了簌簌的风声。
良久,风声散去,风声吹奏的动听的乐章,让沫沫的心情好了一些。
然后,沫沫歪头看向玄奘,声音还有闷声闷气的要求道:“铃铛还我!”
玄奘此时是不敢逗弄这只小猫的。
还是那只无形的手,托着铃铛送到了沫沫面前。
看着带上铃铛的沫沫满脸的满足,玄奘心下叹息:到底还是个孩子,这铃铛在她心里,便是哥哥的化身吧!
神识掠过寺门口,依然坐在树下的那个猴子。
打着转移话题的主意,询问道:“能说一说和那个猴子的故事吗?”
沫沫点点头,这和尚连哥哥都认识,身份怕不是金蝉子那么简单。
是她是有点好奇的,不是说金蝉子转世,乃是十世修成的好人吗?
这十世修成的怕不是这一身身后的功德?然后又出了什么意外,导致这和尚是带着记忆轮回的?
这看上去专门为这和尚准备的功德圣体,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和尚身边神游时,那隐隐约约的威胁和压迫,可不是假的。
等明年西游开启的时候,又到底是谁保护谁?
一连串的问题在沫沫的脑袋里缠成一团。
沫沫甩甩脑袋,眼里闪过懊恼:自己还真是自寻烦恼。
勾月东斜,沫沫不再去想那些,永远都想不清楚的问题,一如当初和那猴子初见之时一样。
沫沫向玄奘分享着记忆中那未成年的哥哥,分享者从小长大的小镇,分享者自己幸福的童年。
月亮快要落下,天空即将彻底黑下去的时候,闭眼听故事的玄奘食指轻动,明亮的灯笼突然出现,立在一旁。
驱散了沫沫对黑暗,还没升起的恐惧。
沫沫讲着猴子的出世,讲着猴子的变化,讲着和猴子相处的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