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吵吵嚷嚷让唐与言根本没办法入睡,她索性坐了起来,将背上的行囊解下放在怀里,抱着剑找了个位置靠着墙,闭目养神。
等这一切纷扰喧嚣都离去的时候,唐与言睁开眼,翻身下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点燃了油灯,拿着剑打开门往外看。
这时候的时间不早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用晚膳,唐与言招来小二,随意点了几个便宜的饭菜就在房中等着。她注视着油灯里的火苗,火苗倒映在她的瞳孔中,炙热的火在灯盏上热烈的跳动,在深处泛着紫意的瞳孔里却冰冷的如剑光。
“叩叩。”
“客官,您的饭菜好了。”
唐与言收回视线,“进来吧。”
小二把饭菜一一端上,接过唐与言付得钱,布好筷后离开。
唐与言拾起筷,在一荤两素的小菜里均匀地夹菜用饭,最后无声无息地将饭菜吃个干净,唤小二过来收拾。
小二还是送菜的那个人,他一边震惊唐与言的用餐速度,一边不动声色地瞄了瞄对方的身材,吞咽了下口水,赶紧把碗筷收拾好离开了。
唐与言等了等,等到洛琳琅回来,问她不再出去了,就把门上的插销锁好。
洛琳琅道:“喂,你醒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唐与言道:“哦,我醒的时候,你们在哪?”
洛琳琅被她说的话噎住。
唐与言道:“该睡了,我睡里面,你睡的时候记得把油灯吹灭。”
凭什么指挥我,洛琳琅刚想出口,就扫见唐与言眉眼之间的倦意,仿佛抹不去的皱纹一样令人心疼,喉咙里的话音堵了堵,又无助地滑落进肚中。
唐与言把剑和自己的行囊往最里面推,平稳的睡姿只占了一小部分,洛琳琅看着看着,也感觉到了一丝困意,刚吹灭油灯想去睡的时候,脑子里的池水忽然被一粒石子砸出涟漪。
什么一起睡,她用得着一起睡吗,直接下线完事!
白光一闪,有人消失在原地,警惕着洛琳琅的唐与言终于有时间安然入眠了。
……
次日一早,洛琳琅刚上线就看见唐与言正吃着一碗馄饨,热腾腾的香气让她的肚子忍不住打了个响——昨晚回来之前就啃了点干粮,现在肯定是饥饿的debuff在作祟。
唐与言道:“君启和叶如霜在下面用食,让我转告你上线后就去找他们。”
洛琳琅不乐意的哦了一声,绕过唐与言就出门了。
唐与言咬着馄饨,心中没有半点对他们三个绕开自己行动的怨怼,反而觉得这样子挺不错的,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查一些事情。
填饱了肚子,唐与言不着急喊人来收拾,她从行囊里取出被藏在衣物里的令牌,光明正大的摆在了油灯灯盏旁边。
做完这一切,唐与言才出门唤小二来收拾,对方圆溜溜地眼珠一开始盯着一些不该看的地方看,等看到了桌上的令牌,立刻收敛了起来,战战兢兢地收拾碗筷,额上冒着细汗,唯恐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
唐与言笑了起来,笑容略有几分邪肆,又透着仿佛不谙世事的天真,“你看起来很害怕?既然害怕,就不要看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否则那一双眼招子,可能就不保了。”
小二惶恐地捧着收拾好的碗筷跪下道:“大人,是小的一时糊涂,请大人放过小的一命吧。”
唐与言道:“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你是想要变成一个哑巴?”
小二想办法腾出一只手,用袖子盖住自己的嘴,猛地摇头。
唐与言道:“去,帮我找你们掌柜的过来。”
小二刚想说是,谨记着这时候不能说话,只得狂点着头。
“去吧。”
小二离开了,唐与言嗤笑一声,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人尊重的办法只有两点——实力和地位。实力能让洛琳琅再不喜欢她也必须忍下来,地位让一些窥探她的人就此收回那些令人作呕的目光。
掌柜不慌不忙地跟着诚惶诚恐地小二走上来,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才走了进来。
掌柜把小二支开,关上了门,那一派淡然的神色忽地变了,恭敬地问道:“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唐与言伸手掂着令牌,把令牌上的昙花图案展现给掌柜的看,才收了起来,询问道:“昨天逃了的是什么人?”
掌柜看到那无法伪装的瑰丽昙花图案,心底松了口气,“回大人,一个无门无派的江湖人士,善于易容,所犯之罪皇室那边难以启齿,探听许久,也只知道似乎是有关后宫女眷的那些腌臜事情。”
“从哪逃出来的?”
“大理寺。”
唐与言低喃着,“从大理寺逃出来的……”看起来对方的能耐不小啊。
她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记得有的话不该说,就不要说给任何人,懂?”
掌柜点头哈腰道:“懂懂懂,一会我会让人专门给您送上千金难求的珍馐作为赔礼。”
“嗯,下去吧,有幸遇见弑楼的人,我会为你美言几句的。”
不过这些美言,在审查之下是会被无情地抛却的,唯有真切发生过的事实,会作为不可摧毁的依据来判断他该不该杀。
“多谢大人!”
掌柜激动道,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不慌不忙的神色,理了理衣摆,深吸了口气,才推开门走了出门关上。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演得了不屈权势的草民,也演得了阿谀奉承的小人,很大概率不会被挂到弑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