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言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星象所展露出来的深意,是指参透不了星象所想告诉她的事情?还是——这兰晶矿打磨而成的地板模拟出来的星象并不全的原因?
她曾在紫薇星的视角上看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对星空上到底有多少颗星辰心知肚明。
这座大殿的制造固然巧夺天工,在模拟星象的设计上也十分出彩,能利用光影推算星辰轨迹,可到底还是有局限性的。
天空有无限大,大殿的空间却是有限的。
哪怕随着顶部特质的兰晶矿矿壁不断挪移,也没有办法能把整一片星空的景象印在地板上,总会有缺漏的。
——再巧夺天工,也比不上鬼斧神工。
月盈被她这么一问,垂眸看着地板上倒映着的光线,不确定道:“或许,两者都有吧。也或许,你所认为的紫薇星,未必就是紫薇星。”
她的占星能力是曜派历来最强的,从未有过失败的时候。只是唐与言这个人的存在,就像是要打破她固有的思维一般,给了她当头一棒。
月盈不相信自己的占星能力出了差错,她只接受这种说法——占卜过后的未来,是会被改变的。
何况,唐与言认为对方是紫薇星,那真的就是紫薇星了吗?
月盈回头,看向挂满画卷的长廊,“等与你同来的人都出来了,哪怕梦中的记忆只记住了一个片段,你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会有答案。”
——
世界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被一层挥散不尽的雾给遮蔽住了。
花无间站在高处,正抬头往下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雾气笼罩下建筑的轮廓。
这个轮廓……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花无间还未从屈指可数的视觉记忆里找出熟悉的一幕,便听到了动静。
他回头,看向高台上唯一一个入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
未见人先闻声。
“凌帝,你想要我做的事已经办好了。”
声音是陌生的,逐渐接近这里露面的人也是陌生的,陌生到只有一抹影子,面容全被白雾给遮蔽。
花无间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并不受控制,唇微张,突出冰冷的言语。
“哦?人都死了吗?”
“人都死了,不过……办事途中遇见一个趣事,不知道凌帝可愿屈尊听听?”
凌帝:“?”
“说。”
“之前混淆视线扰乱我们追杀的那位,想要帮她假死脱身,没想到袖中藏着的扇子暴露了他的身份。尖锐的扇尖在挪移他尸体的时候划破了他的皮肤,剧毒入骨,一下子就暴露了呢。”
凌帝轻笑一声,“自作聪明。”
他问道:“尸体呢?”
“还在运送途中,你也知道,想要让尸体不会腐烂,可是需要一系列工序的。”
凌帝道:“定要将尸体送来,我倒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何魅力,值得那么多人无条件地为她拼命。”
“哈哈,希望你不要失望,我看过了,容貌顶多中上,根本不值得凌帝为此大费周章。”
凌帝皮笑肉不笑,“不值得?本尊要做的事情,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额……抱歉,凌帝,是我逾越了。”
凌帝冷声道:“滚。”
模糊的黑影立刻往后退,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画面忽然一转,还是一样的高台,还是一样被白雾笼盖住的世界,他却能听到仿佛在耳边碎裂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的,近在咫尺。
天地像铜镜破碎一般碎裂崩塌,眼前的白雾也在崩塌的时候,大发慈悲的挪移开了些。
花无间能清楚地看见地裂之下崩塌的建筑轮廓,是——天赐城。
根据这个距离去所在的位置。
他是成为了天枢国的凌帝,还是将这天下,收入了囊中?
风吹拂而过,梦也随之醒来。
“予岁,你出来了。”
花无间对身体的掌控能力重新回归,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唐与言,余光扫见蓝色长裙的月盈,眸色微沉,迈步走了过去。
他问道:“发生了何事?”
唐与言瞥了眼月盈,说道:“按照月掌门的说法,你窥见了未来,只不过就像是一场梦,只有印象深刻的才能令你记住。”
未来吗?
花无间视线落在月盈身上,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在这场梦中遇到了一些疑问,不知道月掌门能否为我解惑?”
月盈颔首道:“自然可以。”
花无间道:“你能确定我所见的是未来吗?”
“是。”
花无间眼眸微眯,“一个连我自己都抗拒的未来?”
月盈道:“每个人的未来,并非都如自己所愿。”
花无间声音冷了下来,“我十分清楚我想要什么,并且也有能力做到,不是我想要的未来,我绝不会去拥有。月掌门,听说你的占星之术很厉害,不如你算一算,我所看见的未来,真的是我的未来吗?”
唐与言伸手握住花无间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花无间侧了侧头,冰冷的眼神染上了一丝暖意,他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此刻,从微怔中的月盈缓过神来,说道:“不需要算,本就是星象指引你窥见了你的未来。”
花无间冰冷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意味,“是吗?在未来中我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等同于并未治好眼睛,难不成未来的我还会被害成那样?”
琥珀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