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睡姿不错,倒下后就没再动弹过。
不过屋顶上到底不太安全,翻两个身就容易滑下去。
唐与言伸手推了推他,想把人推醒,然而人没有醒,不仅没有醒,还砸吧砸吧了嘴,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想了下,她把人抬了起来,搬回自己的房间,找了张毯子铺在地上,再把人放下去。
随后,她又返回屋顶,把酒坛子收拾掉,免得某天上演一个高空坠物。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唐与言也不太想睡了,坐在清理干净的屋顶上,托着下巴看着夜空出神。
她忽然有些想花无间了。
在干将一改平日冷淡,以另一种视角诉说着他家公子的时候,就有点想了。
唐与言翻找出信鸽道具,轻轻抚摸着如死物般的白鸽,一点又一点的唤醒了它的生命。
僵硬如石的身躯渐渐地变得柔软起来,硬如刺的羽毛也柔顺光滑,它抖了抖身子,歪着头,用黑漆漆的眼眸看着她。
唐与言想要写信给花无间,却又有一种奇怪的情绪,让她犹豫又忐忑。
“咕!”
白鸽忽然挣脱了她的手,飞了起来,在她身前左右晃着,似乎要指引她去一个地方。
唐与言问道:“你想带我去哪?”
白鸽只是叫了两声,朝那个方向飞了下,又飞了回来。
唐与言垂眸,将所有有关这只鸽子道具的记忆全部都过了一遍,才道:“好,我跟你去。”
白鸽开始带路,唐与言紧跟着她。
这个方向很熟悉,是天赐城的方向,不过在行进的路上,逐渐产生了偏差。
……
白鸽最后停在了秋水城外的湖边,枯黄的芦苇垂头丧气,湖中的水草随着鱼游动而摇曳着,还有零散的几只鱼睁着眼睛停在原地歇息。
这片湖让唐与言想到了离开虞神山时触发副本的事情,当时斛术还在,师父也还在,他们都还活着,一切都还没有正式开始。
现在,谁都不在了。
斛术留下来的是被智脑利用了的信和狼,师父留下来的,只有一具被冰封了的躯壳。
如果真的能重新开始,她希望他们都能好好活着。
白鸽敛了翅膀,迈着脚爪子,踩着湿泞的泥土,挤开枯黄的芦苇走到湖边,与湖水几乎只差一步之遥。
它回头看了唐与言一眼,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放空,叫了声,吸引她重新看过来后,才抬起脚,踩进了湖水里,一步又一步,让自己的翅膀沾染厚重的水,一步又一步,将自己整个鸟陷入了湖水中。
白鸽的重量轻,先下还能漂浮在水面上,但显然这不是它想表达的意思——它飘了会,用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唐与言,然后开始挣扎。
原本想要凑过来跟白鸽亲密接触的鱼被吓地游走了,睡着了的鱼也因湖水波荡开始游动,远离水波最动荡的地方。
白鸽渐渐下沉,唐与言走近几步,看着它坠入湖中,坠到了较为清澈的湖底,让湖底的沉沙起了些许波澜。
唐与言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是让我沉底?还是什么?”
白鸽抖了抖身子,无视了鸟类也需要呼吸空气的设定,踩着沉沙一步步的朝唐与言走来,水下的更显湿濡的黑色小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述说着什么。
“咕~噜噜。”
白鸽张了张喙,一连串的气泡从它口中发出,飘至湖面后破碎。
唐与言摸不透它想表达什么意思,换了种方式问道:“我要下水的话,你点两下头,不用的话点一下。”
白鸽点了两下头,似想起了什么,又点了一下。
唐与言:“……”
这是在耍她吗?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这是……到底什么意思?”
白鸽抬起一只翅膀拍了拍自己的头,像是表示自己想错了什么,然后拍打的翅膀从湖底游上了湖面,吐出了一串水。
“咕!”
唐与言有些头疼,“我就应该把晏非白叫起来。”
晏非白养了这么多鸽子,约莫能看懂它想表达什么。
白鸽撇过脸,嫌弃地叫了声,抬起翅膀拍了拍湖水。
唐与言:“?”
白鸽双翅拍着湖水,拍出了许多水花,最后又停了下来。
唐与言问道:“你是想让我拍水花?”
白鸽不动弹了,它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任由水附着在羽毛上的重力把它往下拉扯。
唐与言:“……”
她不想知道白鸽在表达什么了,拔剑弯腰往湖水中一挑,直接把这只让人恼火的鸽子挑了出来。
心中的那丝奇怪的情绪已经消失了,唐与言不再犹豫,找出羽毛笔按住这只鸽子,不顾对方的挣扎,直接开始写信,以最直接的言辞表达着自己对花无间的思念。
写完之后,唐与言才觉得有些不妥,以花无间的智商,约莫能想到自己写信过来,十有**是因为干将透露出了些什么吧?
然而信已经送出去了,那束白光也早已消失在天际,想要追回来也没机会了。
唐与言捏了捏手指,看向那片湖,思索了下,照着白鸽之前的动作,踏入了湖水中。
湖水看着不深,等唐与言踩到白鸽刚刚沉底的地方时,水却漫过了胸口,如果再往里走几步,说不定就要被水埋了。
她动了动脚,沉底的沙子飘了起来,她又拍了拍手,水被击打出浪花,惊得湖中的鱼四处乱窜。
那只鸽子,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唐与言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