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慢转身离开的时候白墨礼正好回头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隐约地勾了一下唇。那个清瘦的身影他一眼就认出了,只不过他未做停留就赴往宴会厅了。
朱慢看还有时间决定去看望一下外婆,她给舅妈打电话想确定这个点家里有人,免得没人在家她们白跑一趟。
电话接通后听到朱慢说要去看望他们,她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地说“慢慢我们现在不在家”
“嗯,那我晚点再去。”她反正也想买点东西过,多转一会儿也没关系。
“慢慢,其实唉!外婆住院了,我们现在在医院。”舅妈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把情况告诉了孩子,万一万一老太太这次没撑过去这孩子没守着她外婆身边肯定会自责的。
朱慢感觉心脏猛烈收缩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然后脚步仓促地赶往医院。
朱慢赶到住院部找到外婆那间病房时,舅舅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南月没有上前,朱慢走了过去看见舅舅沧桑了很多,两鬓有了白发,眼窝凹陷了些。
“舅舅”朱慢有些鼻酸。
“嗯,去看看你外婆吧!”舅舅站起身和她进了病房。
“慢慢来了。”舅妈看到她来了微微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里有些心酸苦涩。
“舅妈,外婆这是怎么了?”朱慢声音哽咽。
外婆面色枯黄,瘦到脱型地闭眼躺在病床上,身上还插满了各种仪器。
舅妈告诉她外婆早些年就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也下降了。这次病发引起了并发症,如果撑过去了以后也不能保证不会复发,总而言之就是生命已经走到尾端了,能走多远都看命了。
“滴滴滴”仪器规律地发出声音,仿佛在警示人们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随时可能会终止
这种场景朱慢有些受不住了,她怕舅舅他们担心强忍着心里酸胀的情绪走出来病房,直到消防走道里她坐在阶梯上把头埋在双臂中。
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终究会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挽留不住任何人,她害怕目睹他们的生命在她面前消逝,就像她的父母一样她仿佛成了一叶孤寂的扁舟,汹涌而来的哀伤轻易就将她淹覆在这浩瀚无边的深海中不停的往下坠
宋锦斯来的时候看见她躲在这无人的角落里独自哭泣,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微微耸动的肩头在传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他默默地坐到她的身旁,然后把伸手把扶住她的肩头将她带入怀中,她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挣脱索性就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她在他开门时就有所感应,在他搂住她时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绳,内心的悲寂感终于有了宣泄口,她埋头在这个熟悉的胸膛中眼泪争先恐后地流出来。
“宋锦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害怕,怕外婆离开她,也怕不知如何面对他。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我会陪着你的。”他抚摸着她的头,好像是在抚慰她的不安的心灵
后来宋锦斯安排了权威专家会诊,得出方案如果按方案治疗外婆还可以撑几年。但外婆醒了后跟他们说人总会走这一步的,如同落叶归根春去秋来一样都是自然规律不必伤心,也不能强留的。
他们懂外婆的意思,她想顺其自然,她这辈子也觉得活够了,她想去看看在另一个世界的老伴和女儿了……
三天后。
病房中他们家的亲人们都来了,像是知道这个老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你们别哭要开心要好好的”老人的气息短促,颤巍巍地伸出手。
朱慢握住外婆瘦骨嶙峋的手,流着泪扯出一抹笑说“外婆您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您放心”
“嗯”外婆的呼吸渐弱。
“滴—滴———”仪器警报提示响起,上面起伏的心电图已经成了一条直线,医护人员涌入房中但外婆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了
“外婆!”
“妈!!”
“奶奶!”
朱慢始终保持着微笑送走了这位疼爱她的人,她这样子让宋锦斯觉得很心疼。他知道这个清冷淡然的女孩其实内心很脆弱,只是她在心上竖起了一座城墙,让城外的人觉得她是清高孤傲的,她心里的柔软也只有墙内的人能窥见到,所以一旦她认定了那个人她才会对离别感到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才会爱到骨子里吧!
直到外婆的葬礼办完宋锦斯都每天会抽出时间来陪朱慢,朱慢也歇业了一个星期,直到最后一天的时候朱慢约宋锦斯在咖啡厅见面。
她心不在焉地搅拌着咖啡,宋锦斯坐在对面就这么看着她沉默不语,他知道她可能要说些什么,但他不做声也希望彼此就这样安静地度过这个阳光的午后。
咖啡最终还是凉了,她抬起了清秀的脸庞声音很平和诚恳地说“宋锦斯,谢谢你对我的好但”
宋锦斯打断了她的话他不愿意听她客套地和他划清界线“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就当是是朋友之间的帮助好了,不必有负担…”是不是这样说她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她的好?
“你非我不可吗?”她喃喃细语,别人不行吗?为什么要不求回报地对她好呢?
“呵呵…可能是吧,或许等哪天我的心里能容下别人我再来解答你?”他有些自嘲。
朱慢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伤人,尤其是他还帮了她这么多忙,可越是这样她越害怕自己会心软然后又陷入那个不断自责,怀疑,又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