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春璃清醒了,犹如从云端跌落到了地上。
“厉将军手握重兵,是父皇最信得过的人,以后你要拿走他的兵权。”春璃做梦都想不到,都这个节骨眼了,他满心满眼的竟还是未来,还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希望他是疯狂的,是不可理喻的。
“你的妆乱了。”萧祁煜说完,握着眉笔为季春璃画了画眉毛,春璃是多情的远山眉,画完后,萧祁煜丢下眉笔离开了,留给春璃一个笔挺的背影。
他要离开了,并且尽快的离开,他明白,一旦自己犹豫不决,很有可能会破坏皇上苦心孤诣安排的一切。
难道他果真不希望攫取春璃的芬芳吗?
“萧祁煜。”季春璃锐叫了一声冲向了他,她的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肢,犹如枯藤绕树一般,“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待我走吧,我不要在这皇宫里了,我只要你。”一个女孩儿是用多大的勇气才能这样表达自己的诉求。
“现在还不是时候。”萧祁煜看向春璃,眼神复杂极了。
萧祁煜掰开了春璃的手,季春璃呆愣了许久,喜娘进来了,瞥视了一下凌乱的床铺以及春璃奇异的表情,她什么都没有说,将一张方巾落在了春璃的眼前。
季春璃落泪了,十个月内,她第一次落泪,不为自己不可逆转的婚姻,而为不能挽留。
礼节是怎么样进行的,春璃已记不清了,等一切都结束已是后半夜,厉无畏喝了个昏天黑地回来,春璃袖子里握着一把刀,时时刻刻提防着。
入洞房?不!季春璃才不要。
厉无畏靠近春璃,他脚步踉跄,看起来已随时可能昏睡,春璃看向厉无畏,他跌跌撞撞进来,然后哈哈大笑。
“厉将军?”春璃凑近,大概他看起来太痛苦了,竟让春璃放弃了怨怼,她过去搀扶了一下,却被厉无畏一把推开了,刚刚给厉无畏还酩酊大醉,但此刻似乎已全醒了。
接着,厉无畏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毛巾,那毛巾湿漉漉的,被丢在了墙角,春璃竟不知道厉无畏这是什么意思。
“季春璃,我这一辈子也太失败了,好不容易摸爬滚打做了将军,做了万户侯,做了千总,但却不能迎娶自己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人?”春璃听到这里,感慨了一声,她忽然就不怕厉无畏了,甚至于也明白厉无畏不会伤害自己。
“我自然有喜欢的人。”
接着厉无畏给春璃讲了一个陈年旧事,但在春璃看看来,那故事更近似于一个传奇或者一个神话,在那故事里,少艾的女子倾慕多情的男儿,而这故事的男主角曾几何时是危害一方的强盗。
他见到她后,很快就坠入爱河。女子痴心绝对在等他,他建功立业去了,这一走就是多年,终于等他回到了帝京,终于他成了一个千总,然而那女子却下落不明,这多历年所来,他找寻过无数次,但曾经喜欢的女孩就是杳如黄鹤。
“她叫什么名字,没准儿我会帮您找到。”
果然一切不幸中还埋藏着幸运的果子,春璃满以为自己进入的是万劫不复的魔窟,哪里知道这厉无畏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原来这婚姻连他也不称心如意,说白了,他们是两个被彻彻底底捆绑起来的可怜人。
因了各自跌宕起伏的命运,让他们两人更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从今日后,我认你做哥哥,怎么样?”春璃喜笑颜开,她的观察很敏锐,很快就断定厉无畏对她一点爱都没有。
那厉无畏点点头“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始终是我妹妹,然皇上的眼线比比皆是,我们还要好生去表演。”
她大婚的第二天,春风得意。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似乎和之前并没任何区别,这日春璃到应后那边去,发觉应后还在发呆,看春璃到了,应后咳嗽了一声“一切竟是如此阴差阳错,春璃,你嫁给了一个将军。”
“厉无畏也是百里挑一的人。”春璃不好夸奖厉无畏,然而厉无畏身上的确有闪光点,昨晚对她秋毫无犯。
春璃欣赏她,要做到对一个美丽的女子视而不见,那是很困难的。应后盯着春璃看了看,“那厉将军的右边耳后是不是有一枚痣呢?”应后这么问。
她听到这里,眼神顿时变了,蹙起惊澜,“娘娘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应后顿时一笑,“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但她分明听到了。
为应后听了脉息后,春璃笑了笑,叮嘱应后不要胡思乱想,看应后吃了安胎的药后春璃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春璃遇到了舒尔雅。
这一次舒尔雅却没有为难春璃,皱眉道“季春璃,你嫁给厉将军了,我哥哥难受了一整天。”
“我和太子爷不过数面之缘的交情,此花言过其实了。”其实春璃的心也难受了一下,犹如被一根针轻轻的刺了一下,但那难受的感觉转瞬即逝。
“季春璃,我以后不和你做对了,你现如今也是其余人的妻子了,自不会朝秦暮楚,对不对?”舒尔雅靠近了季春璃,恳求一般的抓住了春璃的手。
她发现舒尔雅手掌心都是致密的汗,春璃急忙点头。
在这皇宫里,少一个敌人不见得会怎么样,但多一个敌人却危险极了,春璃本就水深火热如履薄冰,所以此刻顺遂的接受了舒尔雅的好意。
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分开了。
接下来的无数天,厉无畏始终如一对春璃,他们明面上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