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煜,”嘉定皇帝习惯性的连名带姓叫他,萧祁煜知道,每当带这当口,父皇十有是要和自己说两句重要的话了,他单膝跪在了皇上的云榻旁边。
“朕时常感觉身体不好,最近更是力不从心。”嘉定皇帝咳嗽一声,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看向萧祁煜,“朕让你历练多年,如今你也知朕的良苦用心了,朕是想要用他们当你的磨刀石啊,如今你锋芒毕露,你想要做什么就径情直遂的去做吧,朕不会从中作梗,更不会阻挠。”
“但朕希望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丢失经过深思熟虑的,知道了吗?”
“吾皇缠绵病榻,最是容易胡思乱想,论理儿臣不该将这些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但儿子已忍无可忍,哎。”
嘉定皇帝的病是逐渐好了,但却元气大伤,他现如今早实验到了萧子焱和萧祁煜的心,萧子焱想要得到的仅仅是无与伦比的权柄,天家的荣耀,但萧祁煜就不同了,他希望看到的是朝廷的稳固,华夏的福安。
他们两人的格局和视野完全不同。
“儿臣知道了。”
“世上有的睡朋党,没有亲人,不听话的人,不必留着。”嘉定皇帝给出了最终的指示,萧祁煜点点头,他是唯恐消耗了皇上的题本,转身离开了。
从乾坤殿出来,萧祁煜并没有走远,他站在华表下等,过了大概一刻钟,高允之到了
“世子爷。”高允之给萧祁煜行礼,萧祁煜没回身,他的视线依旧落在那高峻的汉白玉华表上,他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但又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思考。
有分吹过来,送过一片静谧的虎啸龙吟,萧祁煜回头目光深沉好像大海,浩瀚到不可思议,他一步一步靠近高允之。
高允之颤栗了一下。
“父皇最近饮食怎么样?”萧祁煜启唇。
“皇上吃的东西越发的少了,胃口一点儿都不好,这也就罢了,皇上的睡眠也大打折扣,一天不过随意一睁眼闭眼,就算过去了。
萧祁煜听到这里,微微点点头,此刻他似乎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高允之哭丧着脸,“老奴伺候皇上大半辈子了,之前皇上都龙精虎猛,自拿出了脑瘤后现如今身体是一点都不好了。”
萧祁煜却明白这个道理,譬如有人日日都有小病,那人即便是生了大病,也不会顷刻之间出什么大问题。
而一个向来都健健康康之人,此人有朝一日生病了,那就病来如山倒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萧祁煜深吸一口气,“照顾好父皇。”
下午,萧祁煜回去后满面愁容,他让人去找春璃,却听说季春璃此刻还在后殿呢,原来春璃一大清早起来就过去给鹿齿换药了。
按理说,那鹿齿伤的如此严重,该是回天乏术才是,但哪里知道鹿齿竟好好儿的,他毕竟是草原来的,身体彪悍到不可思议。
“我还活着?”鹿齿摸一摸脑门就要起身,今日天一亮春璃就过来了,鞍前马后的伺候,唯恐出什么岔子,每一个细节都在把关,更换了纱布和药后,鹿齿苦楚的睁开了眼睛,那双黑漆漆的妙目里兜转过一抹淡淡的希冀之光。
“季春璃,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这是鹿齿的第二句话。
“有人想要啥你俩造成动乱,但他的阴谋已经被我们看穿了,我救你不过是看到了,你不用这样感激不尽看着我。”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季春璃这么复杂的人了,明明救了人却告诉别人,她做的这一切仅仅是巧合。
然而世界上也没有比季春璃更简单的人了。
“我知道,那是萧子焱!”鹿齿捂着胸口,春璃看鹿齿如此聪明,点了点头。
“十五天左右你就好了,现在你写信将未来的计划都告诉你的替身,如若果真有什么危险,那问题也出在他那边,不过你放心好了,无论是你还是他,我们都会保护好。”春璃这么说。
鹿齿闻声,缓慢的起身,春璃已将文房四宝准备好了。
他感谢春璃,春璃不过一笑了之。
“王振是我的心腹之人,你有什么要说的,或者安排计划你告诉王振就好,他他会处理。”春璃叮嘱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
鹿齿不势禁,此刻也没有更好用的东西了,写过了东西后,鹿齿倒是想要再见一见春璃。
说真的,他对春璃产生了一种旖旎的念头,尽管连她自己都感觉诧异,季春璃是个有夫之妇,并且还身怀六甲,他在追究自己的心源。
他是因了季春璃的相貌才喜欢上的她吗?不!他怎么可能如此轻率、肤浅。
那么他是因为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能追本溯源。
春璃离开后,沈寄和沈离继续坚守在这里,王振已袖了那一张纸到四方馆去了,他将纸张送到了国君手中,那肥头大耳的人顿时眼前一亮,他激动极了,“如此说来,我们王还好好儿的吗?”
“什么叫你们王你们王?那是伽三,你们的王只有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四方馆内也不太平,一句话设若说不好让什么人听去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振倚老卖老,这假扮鹿齿的人到帝京后才逐渐发现,中京人人都不简单,连一个太监都洞若观火,说起话来都头头是道。
王振抹黑回去,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人尾随,回去后依旧还伺候在鹿齿身旁。
夜半,春璃到了乾坤殿,她从萧祁煜口中知道皇上最近食欲不振睡眠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