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萧祁煜打听应后的情况,春璃只说了四个字儿:“凶多吉少”,听到这里,萧祁煜也不知是悲恸还是喜悦,亦或者是一种不咸不淡的无关痛痒的感觉。
到殿宇之中,春璃依旧犯恶心,干哕了无数次,绿萝和紫藤等都没有到凤坤宫去过,大家隐隐约约预料到了什么,但却猜想不到具体。
看春璃干呕了无数次,连翘立即凑近,“娘娘还要干哕呢,莫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定是怪胎了,是也不是?”
皇后娘娘到底是皇后娘娘,她一针见血的说破了秘密,春璃迟疑的点点头,从连翘手中将东西接了过来。
“这皇宫里,这样的事情还见得少吗?”她似乎早经历过了一般。
春璃看连翘微微出神,缓慢的措辞,“娘娘对以后没有什么计划吗?”她是老奸巨猾之人,不可能对将来没有长线的计划。
“春林,男儿凉薄一至于斯,你以为做了权倾天下的皇后娘娘就好了,皇后要非有煊赫的家世背景,皇上会和她生儿育女吗?如今的皇后早被天子抛诸脑后了,她和我更易许久了,皇上从未察觉出任何端倪,我还要什么计划?前半生不过黄粱一梦,说起来不外乎高处不胜寒几个字罢了。”
季春璃听到这里,点点头,她是过来人,她的观点代表的是自己,听的出她对皇后这个位置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甚至于还有点想要逃离与躲避的况味,春璃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伤感与落魄,狼狈与冷寂,她攥住了连翘的手。
连翘不习惯这亲切的肢体语言,微微摇摇头,手从春璃手中抽离了出来,“不要怕,季春璃!我和你一般大小的时候,这宫里波谲云诡的明争暗斗早习以为常,这些事你以后还会见到更多更多,如今我倒是担心一点。”
“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连翘将自己的经验之谈说了后,春璃忽然平静了下来,她并没有特别的去安慰她,说服她,但这几句话却好像治病救人的万应灵丹一般。
“季春璃,”连翘的声音忽然严厉了,“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感觉奇怪吗?这些事情当是环环紧扣的阴谋,他们以后会做什么?”
“我自然知道是阴谋,有人不想让应后的孩子出生罢了。”这皇宫里,皇子之间都有哦战斗,除萧祁祯冷眼旁观置身事外,其余几个人都乱斗的厉害。
别看萧子淼胆小如鼠,实际上却聪明绝顶心细如尘,春璃一开始也被他的伪装术蒙蔽了,后来发现褪下了这一层伪装后,萧子淼竟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至于萧子鑫,看似一行扑在琴棋书画上,但多年来并不曾被萧子焱吃死,这已说明了他的非比寻常。
这皇宫里,哪里有人简单了?
“你以为就这样简单吗?季春璃,他们矛头指向的目标可不是应后或者萧祁煜啊。”连翘的话意味深长,春璃一时之间也探索不到她话里其余的秘密。
因了刚刚的几句话,季春璃的心平静了下来,那怪胎固然恐怖,但仔细一回想到底也是无辜的性命,到底也可怜。
春璃已不去思考这些了,淡定的吃了东西。
下午,皇上召见了春璃,问了相关的事,春璃对答如流,嘉定皇帝摸一摸抹额,眼神惆怅的好像海,“季女官,你告诉朕,她是否为朕生了个怪胎?”
“怪胎?”春璃扬眉,她的眼神顿时落在了旁边高允之的身上,萧祁煜将这秘密严防死守,但秘密竟依旧一泻千里。
春璃此刻要怎么回答?不说实打实的话,就是欺君之罪,一旦说了大实话又唯恐皇上会有好歹,她好生为难,真骑虎难下。
“说吧,这已不是她第一个怪胎了,朕已做好了准备。”
当年的一幕在他那脑海中不停的上演,不停的重播,那是春璃不曾参与过的过去,春璃看皇上已问到了这里,哪里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大实话说了。
皇上点了点头,“季女官,娘娘也辛苦了,你要好好儿的照顾她。”春璃不知这“照顾”的意思,凝望着皇上的眼。
“臣下会照顾好母后的。”嘉定皇帝果真不愧为一国之君,他这一辈子饱经忧患,又不知道眼睁睁看到过多少夭折或变异过的孩童,如今对怪胎已不甚了了。
春璃从乾坤殿出来,回头看了看,发觉高允之已跟在了背后。
春璃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刚刚皇上叫我“季女官”。”春璃看似在没话找话,那高允之却惶恐了,他在乾坤殿伺候多年,最怕的人就是皇上。
今上稍微一瞪眼,这老宦官就惶恐不宁,而最近呢?他感觉让自己真正惶恐的已不是皇上了,至少从皇上的眼神里还可看出意味深长的东西,但季春璃的眼就不同了。
那是冷漠的,单调而空洞的眼,那眼明锐而深邃,她不说话的时候也可吸纳你去盯着他的眼神看,而她那奇诡的眼可以造成一种让人恐慌到想要五体投地下跪的错觉,看到这里,高允之哪里能不怕?
季春璃那模棱两可一句暗示后,高允之急忙要下跪。
春璃却眼疾手快握住了高允之的手,“允之,春璃受之有愧。”
“娘娘,”高允之不怎么放心的看了看背后,声音尖细,“是皇上问的,娘娘那边一小产皇上就问了,是否是个怪胎,老奴已看到了孩子,自然不能乱说!老奴是什么感受,您刚刚也体悟到了,哎。”
春璃闻声,微微点点头。她太明白高允之刚刚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