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之已冷冰冰站在了他面前,“父皇!”萧子焱荡气回肠的叫了一声。
“不,不!这怎么可能?”跪在地上的应后低喃了一声。
春璃已不想去面对最后那最难堪而最残酷的审判了,在裁决之前,春璃准备离开,她看向萧祁煜,萧祁煜欣慰一笑。
从春璃入宫到现在,她给了他不计其数的惊喜,如今这个算是一切惊喜里最大的了。
他们心意相通,仅仅是一个眼神已能看出对方的心,萧祁煜明白春璃想要离开,点点头陈情道“父皇,如今人证物证都在,母后的话更是定海神针,一切们已告一段落,儿臣可以和春璃离开了吗?”
萧祁煜早不想在这里了。
春璃感佩萧祁煜的善解人意,萧祁煜靠近春璃,握住了他的手,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已通过手掌源源不断的渗透到了春璃的内心,春璃对皇上微微点点头,“父皇,一切已不言自明,儿臣要去了。”
闻声,皇上点了点头。
一开始,他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皇后,如今却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孩儿,曾几何时,萧子焱才是他百里挑一取精用弘的栋梁之才,但如今呢,萧子焱不但默默无闻的毁掉了他的安排和抉择,还毁掉了自己。
“将这个冒名顶替皇后的贱人拖出去杖毙!”皇上指了指跪在面前的女子,她刚进来还神气活现,此刻已犹如战败了的斗鸡一般,那俩嬷嬷搀了她离开,来的时候两人都小心翼翼,郑而重之,但离开的时候两嬷嬷却恶形恶状。
高允之已一溜风一般的出去了,春璃和萧祁煜没有走远,得以亲眼目睹杖毙的一整个精彩过程,高允之站在冷风里,瞅了瞅远处走过来的俩刽子手,这二人手中握着一根花梨木镶金的刑具。
那刑具和人一般高低,上包一层黄铜皮克,看来熠熠生辉,那俩嬷嬷竟也很是木人石心,他们和铁石心肠的刽子手配合的很好,俩嬷嬷将应后荣压在了春凳上,那俩刽子手已靠近。
“娘娘,如今您可要到黄泉路上去当娘娘了呢。”一个嬷嬷邪佞一笑,手背轻蔑的落在娘娘的面颊上,轻轻拍出一种微妙的声音,她那原本就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色,此刻被这嬷嬷强有力的一拍,更苍白好像一张纸。
“过奈何桥,在望向台上娘娘可看一看吧,这花花世界可不是您的,来啊,伺候娘娘上路。”
另一个嬷嬷提醒了一声,俩刽子手下手不容情,毒辣的刑具噼里啪啦落在应后的屁股上,殿宇外顿时响彻了应后胆战心惊的哭声,那哀嚎声犹如滔天的巨浪一般席卷了过来,这是失败者将会面临的一切,春璃宁静的很,她看了看后方,嘴角不过多了一个冰凉的笑弧。
“但愿,这皇宫里再也不要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春璃眸色一黯,朝着远处去了。
此刻,久旱的天竟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算是灾难后的惊喜,春璃和萧祁煜异口同声——“下雪了。”
事情的后续,春璃不想了解,皇上有什么裁决,众人会有什么处分……
回到西宫后,春璃等到了平反昭雪的圣旨,她已没有什么好激动的了,或许是这一份等待太漫长了,以至于失去了不忘初心的激动,许是这结果也是情理之中,因此削弱了春璃的期待。
春璃握着圣旨看了看,“如今我就想为爹爹正名。”千帆过尽,春璃想要为爹平反昭雪,而这一切朝廷都全力配合,朝廷大兴土木,不但为季胜平修筑了豪华的陵寝,还为季大人府上那些人也都正名。
此事才坊间也成了街谈巷议的话题,听起来绝无可能,但此事却让春璃做成了,她已没有什么成就感,有的仅仅是一份大难临头又幸免于难的平静,他们都看到了事情的结果,看到了朝廷卫兵络绎不绝为他们家人做什么,但谁知道隐蔽在背后的秘密呢?
但谁看到了季春璃为一切努力时那坚忍不拔的行动呢,也无风雨也无晴。
春璃已来到陵墓外,春璃让连翘和紫藤在墓园外栽种了不少的水曲柳,这些植物高大挺拔,等植物破土而出就可陪伴父亲和那些惨死的游魂野鬼一生一世,春璃将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她盯着墓碑看,看着看着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墓园里冷,我们回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善解人意的萧祁煜已靠近了春璃,他将一顶重裘落在了春璃的肩膀上,那绵软的风毛带来一股幽微的暖意,春璃伸手握着萧祁煜的手。
“好。”
有人欢喜有人愁,季春璃这边扬眉吐气了,但伪装了应后的人乃至于萧子焱就惨兮兮了,萧子焱锒铛入狱,他的家将与士兵也被朝廷收编到兵部,他如今一无所有了。
是寒冷的雨夜,命运重锤一般的敲击在了他的心脏上,萧子焱躺在干枯而污秽的稻草上,看着外面的一切,飘飘摇摇的雨丝粘稠的落下,幽怨极了,他盯着外面看了看,又看了看监牢内碗盏旁攀爬的老鼠。
那是一只肥头大耳行动不便的老鼠,那老鼠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徘徊在他身旁,接着这一只活蹦乱跳的老鼠漫不经心爬上了他的衣袖,一人和一老鼠对望了一下,老鼠的眼睛好像绿豆一般莹莹烁烁的,在这黑暗中更显奇诡幽冷。
萧子焱的眼睛和黑暗融为一体,接着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这一只老鼠用力的抬起头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啃在了萧子焱的手腕上,一股剧烈的痛楚之意已打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