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绿萝的跫音消失在了深邃的走廊上,季春璃真是困倦极了,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第二日一大清早起来,有乾坤殿那边的高允之过来报说还要同舒洱沄玩一天,季春璃暗暗叫苦,这舒洱沄什么时候回去呢?
“季女官,可要小心点儿,这舒洱沄可不是我们表面看起来的这么肤浅呢?”路上,高允之压低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公鸭嗓的低沉的嘟囔了一句。
春璃闻声,蓦地点点头,高允之现如今也算季春璃半个心腹之人了,此刻春璃见缝插针,问了问天子对萧祁煜的看法,话题到这里,那高允之神秘一笑,“皇上说世子很好。”
“很好?”仅此而已?
春璃还要问,高允之道:“您放心好了,老奴贫嘴贱舌也会帮衬着美言两句,咱家看,世子爷会扶摇直上的,大鹏鸟始终是大鹏鸟。”
“老高,你聪明了。”春璃抿唇一笑,那高允之也笑了,对春璃一揖到地,“只怕以后的天下都是您和世子爷的,如今老奴仰仗你们的时候还多呢。”
“别乱说话,隔墙有耳。”春璃警惕的很,话题太敏感了,一旦被有心人听进去,可是有牢狱之灾的。
而萧祁煜刚刚给起步,她无意成为他登龙路上的绊脚石。
两人分道扬镳,春璃一门心思往前走,唯恐错过了时间,这么一焦急撞在了一人身上,春璃也吃了趔趄,定睛一看竟是舒尔雅。
“季女官,你这是着急做什么去?”原来舒尔雅也在龙庭闲逛,因看侍女送了不知火到内殿去伺候,她馋嘴了,觉那不知火形貌特殊,要那侍女破开一个尝一尝。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倒好像是我南瞻国的橙子一般,你开一个我尝一尝。”舒尔雅笑眯眯的嗅了嗅不知火。
那不知火又叫做丑橘,形貌是在是难以恭维,但口感却比一般的橘子甜不少,才在开不知火呢,春璃就到了,不小心这一撞,舒尔雅“哎呦”了一声跌落在了地上。
“好个季春璃,你这是做什么?”舒尔雅大惊小怪,愤怒的指了指季春璃,春璃惶恐,“外臣不小心冲撞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恕罪?”舒尔雅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慢起身,眼内依旧蕴出薄薄的恨意,那琉璃一般的厉眸里有邪恶之光,春璃在萧子焱眼睛里时常看到一般的光芒,看到这里,春璃惶遽极了。
糟糕!这小公主要为难自己。
“季春璃,你也终于栽倒我手里头了,”季春璃自己都不知道舒尔雅对自己缘何葆有如此浓烈的敌意,她冷厉的语声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我要惩罚你呢,呵呵呵。”
那冰珠一般的笑绵延不绝,接着围绕了春璃走了一圈儿,“就跪下握着这不知火一个时辰吧,那样本公主就饶了你孟浪之罪。”
春璃从来都是被侮辱被损害之人,此刻那舒尔雅要裁决自己,春璃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她缓慢的将不知火举起来,冷静的跪在了坚硬冰冷的方砖上。
帝京就是如此,莫名其妙就会得罪一个人,甚至于你开罪了对方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前朝有个后姬同样喜欢梨花,因舞台上误打误撞穿了一件刺绣有梨花的衣裳而被杀,此等不寒而栗的算计在中京显而易见。
春璃堕入了屡见不鲜的阴谋里,但春璃也下定决心以后再说。
“你瞪我做什么?”刁蛮公主冷冷的笑着,“你似乎对我的裁决不满呢,有什么抗议就说出来,不要如此呢。”
“臣下并不敢。”
“那我就称心如意了。”舒尔雅摸一摸自己琉璃水胆护甲,那护甲上镶嵌了一圈用钻石做成的蝴蝶。
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吃得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春璃也在反省自己,用爹爹的悲剧来无数次的提醒自己。
季春璃啊季春璃,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你还自诩是个聪明人呢,怎么就没有看出她对你的嫌恶呢?
事情本已戛然而止,春璃接受裁处也就罢了,但哪里知道斜刺里却冲过来一人,那人惊骇莫名,叫声凄厉如被猎人打断了尾巴的狐狸。
春璃从那熟悉的声音判断出是谁来了,她一看是紫藤闯了过来,急忙起身,“紫藤,快跪下,快!”
紫藤和绿萝不同,绿萝做事工于心计,属于深思熟虑的类型,紫藤完全不同,她初出茅庐性格里缺少恬淡与宁静。
她看季春璃莫名其妙跪在这里急吼吼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了春璃手腕就要拉起,春璃手腕一沉,吩咐道:“快跪下!”
紫藤扁着嘴巴泫然欲泣,不情愿似的,“季大人,大人!什么挨千刀的竟要您跪在这里,大庭广众,闹什么吗?”
糟糕!
季春璃一看远处,那舒尔雅非但没有走,而且还竖着耳朵在听呢,那一句谩骂怎么可能逃过有心者的耳朵,春璃急忙捂住了紫藤的嘴巴。
“紫藤,连翘平日里怎么训诫你们的,仔细祸从口出!”但为时已晚,那舒尔雅去而复返,嘴角噙着一抹冷峻的笑意,颀长的手指指了指跪在旁边的紫藤。
“那臭丫头,你骂我呢?”
“啊!没,没有!”紫藤看来者不善,急忙龟缩在季春璃背后,此刻季春璃变成了一座大山,遮挡住了刁蛮公主那毒蛇一般的视线以及危险。
“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拔掉这臭丫头的牙齿!”
舒尔雅下令,背后几个南瞻国的侍卫面面相觑,似乎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