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唯恐季春璃魔症,拍一拍春璃的肩膀,“季女官,要是没有什么事老奴就先走一步了。”
“您去吧。”春璃收敛了心神,对着福生远去的背影行了个礼,眼看着复审消失在了远处,她这才悠悠然嗟叹一声。
到夜幕降临,春璃到了翊荷居,这翊荷居现如今也已和之前不同了,之前这翊荷居是皇宫里被绝对忘记了的一处地方,树木葱茏,百草丰茂,和和荒郊野岭内的野冢并没有什么分别。
但现如今一切已经完全不同了,眼前的一切焕然一新,路已经修筑过了,两边的植被也经过精心的处理过了,一路看过去姹紫嫣红,到好想世外桃源一般。
之前季春璃来找萧祁煜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唯恐泄漏,但现如今春璃似乎也不决定理会那么许多了,直奔主题一点不转弯抹角。
哪里知道此刻已夜深人静这里还络绎不绝呢,萧子淼和萧子鑫都在呢,还有几个朝廷的官员,人多热闹极了。
萧祁煜敞开了门扉,从外面看里头一览无遗,他本是光风霁月的君子,自然不怕某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春璃走到近前,发觉自己已完全不需要躲躲藏藏了,一脚进入门扉后,看到萧祁煜的手落在萧子淼的肩膀上,“老四为什么还如此胆子小呢,你这样怎么能独当一面呢,男子汉顶天立地,什么都不怕的。”
“但、但我还是怕,我怕父皇也怕三哥哥。”萧子淼的声音好像石头缝里出来了,带着浓郁的哭腔。
萧祁煜看了看萧子淼,心头滚过一抹凄凉,难受极了。他是那样身不由己之人,如果让萧子淼选择做个普通人还是皇亲贵胄,只怕萧子淼也会选择从零开始做个贩夫走卒,皇亲国戚有什么好?一切都在礼教的约束一下,什么都要牺牲。
“别怕,以后大哥会保护你。”
萧子淼闻声,一扫刚刚给那丧魂失魄的模样,一把激动的拉住了萧祁煜的手腕,用力的摇晃了一下,似乎这一刻他的眼瞳都灿亮了不少,“大哥可一言为定。”
“一言九鼎。”萧祁煜承诺,那萧子淼听到这里开心极了,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萧祁煜看向旁边的萧子鑫,“老五呢,你最近在念什么书?”
“不过唐诗三百首罢了,还能是什么?”
“不看六韬三略孙子兵法鬼谷子吗?”萧祁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纠正一下五弟的阅读口味。
“不如皇兄一般广泛,什么都涉猎。”是的,萧祁煜在这小小庭院内无聊的时候只要是一本书都会看,因此算是博览群书的鸿儒了。
其实萧祁煜和萧子淼、萧子鑫都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一开始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要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可利用的东西,此时此刻一分析,他竟还要去保护他们,那种心情真是无言以对。
有几个酸溜溜的士大夫一般的人开始溜须拍马,听到季春璃想笑,当初他落马了,人人落井下石,如今他一步一步改变了命运,他们呢终于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了,此刻却开始不停的锦上添花。
有用吗?
季春璃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她在墙角一张桌子上坐下,等大家离开,皇城到了戌时要上锁,外头来了几个太监因说要“下钱粮了”,众人唯恐被关闭在里头,一个个都去了。
等他们陆陆续续离开,萧祁煜亲自送了萧子淼和萧子鑫出来,折返回去的路上和福生肩并肩走,“明日想办法将他们拒之门外,父皇疑神疑鬼,此刻要让他看到我这里络绎不绝我就要完蛋了。”
如今的一切都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自然不能轻易付之一炬,更不能起步阶段就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给耽误了。
福生闻声连连点头。
“王爷,季女官来了一程子了,在等您呢。”庭院静悄悄的,这句话好像一股无尾风席卷了过来,在萧祁煜耳边盘桓,萧祁煜将实现锁定在了墙角。
季春璃今日看起来灰头土脸毫不起眼,甚至于莫名带给萧祁煜一种楚楚可怜之状,萧祁煜对福生挥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朝着季春璃亦步亦趋。
春璃看萧祁煜到了,忽然眼眶一热,竟似乎有泪水夺眶而出,一种奇特的非常微妙的情绪酝酿成了泪水。
许久后,季春璃才知道她那一晚的感受竟是委屈。
“世子要和亲了吗?和舒尔雅那刁蛮公主?”季春璃难受极了,这一切到底还是促成了,多少野蛮的双手在推动他的命运。
“身不由己。”萧祁煜平淡到不可思议,对这些事他一点不意外,一点也不积极,看季春璃失魂落魄的模样,萧祁煜冷笑。
“你不该祝福吗?”
“祝福?世子爷让臣下怎么说的出口,臣下难受极了,世子爷。”季春璃多想抱着萧祁煜就那样肆无忌惮的酣畅淋漓的哭一场啊,但那也未免太不像是自己了,她是个稳稳定定的人,从来都是情绪的主人而不是情绪的奴婢。
她不能被情绪驾驭了,看季春璃这模样,他柔嗓道“春璃,来日方长。”
分明是漏掉了两个字“我们”,该是“我们来日方长”才是,是啊,他们的情感如若长久时,又怕什么朝朝暮暮。
春璃有点难受,过许久后扯了扯嘴角,流泻出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笑痕。
“我的古琴坏掉了,你帮我看看?”萧祁煜上前去握住了季春璃的手,这才发觉季春璃的手心一片潮热,春璃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