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鲤听到最后一句,低骂:“这厮出名好色,见到年轻女子,总是不怀好意!”
筱无相似有察觉,漫无目的目光,缓缓朝这边移来……
“噗嗤——”
胯下骏马猛打一个响鼻,耷着的脑袋左右摇晃。
筱无相思绪被摇动的马头带回,浓厚发腐的恶臭,瞬间充斥鼻腔。
他下意识朝旁一看,鱼肉烂菜面条内脏……乱七八糟的汤汤水水,裹在一起五颜六色的。
筱无相胃里一阵沸腾,脸色一变。身后马蹄声伴随着呼喊:“九公子九公子……”
一五竹镖局的小厮飞马奔来。
筱无相回头:“洪财,不是叫你别跟我吗?”
洪财一身干练,跳身下马。左抱鲜花香巾,右捧一布囊。跑到马前献笑:“公子您瞧,这都是那些小娘子送的。公子的玉嗓巧手,天下无双!”
“回我的话,跟过来干嘛?”
“总镖帅叫我跟您说声,今晚,楚云帮帮主曹太一五十大寿,在六龙街聚仙楼摆宴。您早点回家,跟总镖帅一起去。”
筱无相阴阴说:“知道了!哼,南都五大酒楼,同时摆宴庆生!曹太一那老匹夫,大难临头还如此招摇!”
洪财献媚递上布囊:“公子,天热口渴,吃点酸梅汤解解暑吧!”
筱无相一见梅汤,想起眼前的两车腐物,顿觉恶心不堪。
二话不说,一鞭把布袋抽飞,正泼戴金锁身上。戴二黑着脸缓缓放下推车。抬头,环眼圆瞪。
洪财也是一呆,才注意到眼前两辆臭车。上去照着最近的戴玉佛就是一脚:“你他妈没长眼睛?看见我家公子走这路,还敢运垃圾!”
戴玉佛撞向推车,垃圾被倒出一些。江上游心惊胆战,唯恐露出私盐。
臭味更大了,熏得洪财捂鼻,连退大步。
戴金锁扶起弟弟,怒气已然爆表。马小虎放下推车,林渊握紧镔龙铁,俱蓄势待发。
“野牛干的下贱东西,你一脚下去,这地方还能待吗?诶——”
筱无相一脸厌恶,两脚急踹马肚。那马儿撒开四蹄,一溜烟逃离这腌臢之地。
洪财见主子一走,狠瞪六人一眼,也连忙上马追上。
待主仆二人远去,范鲤擦擦额头冷汗:“没事了没事了,虚惊一场。”
“娘骂的!”
戴金锁胸口起伏,挥空一拳咆哮:“咱总有一天,要宰了这厮!”
戴玉佛也叫:“咱也一样!”
“两位息怒息怒!”
江上游打着圆场,朝抖落的推车里仔细看看。见没漏破绽,放松一气。
一早上加一中午,几番折腾,六人心力交瘁。待终于看到瘦柳街口,众人精神一振,铆足干劲。
马小虎忽皱眉:“停下,有情况!”
“又怎么啦大小眼?”
范鲤苦着脸往前一看。只见一高一壮一矮三人,朝街外走来,脸上俱带愤色。
高个的饱额眼明,枣红脸相貌堂堂。壮个的臂粗猿躯,双腮鼓起。矮个的肤白体瘦,脸色阴沉。正是田庚,伍七,宁静三人。
“大铁牛伍蛤蟆和小宁,他们在这干什么?看田庚灰头土脸的……是被揍了?”
戴金锁说:“准是没遮拦孟洪干的,他是大牛死对头。整个瘦柳街,也只有这小孟屠有这实力!”
那三人默默走,后面窜出一泼皮,趾高气扬追骂。
“喂,三头蠢驴干的,知道厉害了吧?
不服再来啊!不过再来可不是走着出去,得爬着出去!看老爷不把你们黄屎白尿篮丸全打出来,哈哈哈哈……”
那泼皮男孩,扬两缕稀疏淡眉,吊一对三白小眼,操一口参差黄牙。恶语叫嚣,距离却与三人隔得老大。
“陈晓薇!”
范鲤一脸吃苍蝇的表情:“在我认识的泼皮里,属这吊眼小鬼最为混账!”
“这点咱认同,真没想到,还有个比烂草鱼更贱的贱货!”戴四啐说。
“嘿你这四眼狗!”
范鲤瞪他一眼,说:“陈晓薇是没遮拦头号小弟。敢这么嚣张,准是仗着老大孟洪在里面撑腰。咱们要去柳花渡,必经没遮拦的肉铺。”
“该来的躲不了,难得今天弟兄都在,就跟他孟洪斗上一斗!
烂草鱼你去打个招呼!戴二……”
马小虎打个眼色,和戴金锁偷偷遁去。
“你们这是要……”江上游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范鲤说:“放心,反正要跟没遮拦打交道的,有你和碧眼儿压轴,咱们尽情在瘦柳街横着走!”
林渊问:“没遮拦孟洪很厉害吗?大小眼打不过他?”
“怎么说呢?没遮拦主要跟田庚矛盾多。跟大小眼,嘴炮多而动手少。两人处于相互忌惮,互不相犯的微妙状态。”
范鲤摸下巴回想:“大小眼自称打不过他,但能杀他……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能确定的是,没遮拦是炼气武人。”
“炼气武人……”林渊联想筱无相和江三思。
范鲤看他顾虑,豪气说:“林老大别怕!这次我们人多势众,不止你能一打五。你看江上游的老子那么牛,作为儿子肯定有几把刷子。有此阵容,有何可惧?”
范鲤腰杆挺得老直,大叫道:“大牛,蛤蟆,你们是木头吗?被这吊眼鬼指着鼻子乱骂都没反应?”
田庚三人停步望他。
“烂草鱼和四眼狗?”
陈晓薇眯着吊眼,尖尖说:“你骂谁?”
“其乐无穷!”
范鲤不屑一笑:“骂的就是你这狗仗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