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戏剧结束,晏云龙行礼下场。
曹柏咂嘴叹息,恋恋不舍。
忽想起旁边,还有个戏技与之齐名的小九儿。
心中又热,问:“对了筱弟,我记得你们四俊,要联手演一出四圣试禅心吧?”
“正是!池兰瑜,晏云龙,朱建安与小子四个,胡乱编一出新戏,为曹帮主贺寿!”
“筱弟啊,我妹即将要嫁你兄。都是一家人,怎还如此生分?”
曹柏微醉情热,一把握住他手。
“相识多日,为兄待你,可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不仅帮中诸事都与你相商,这不……连盐帮至宝白龙玺的事都跟你说了……”
筱无相背上汗毛耸立。左右观望,反握曹柏手心:“曹兄若是真待我好,就帮小弟一个忙。”
曹柏将他手心攥紧:“你说你说!天上星星也给你摘下来!”
筱无相用力抽出双手,暗指一人:“那边站着的三位,乃江南三鳄,皆是称霸江湖的豪雄!
其中,那紫衣的沈仙车是小弟敬佩之人。你可否将我引荐与他?”
“嗨!什么三巨鳄四头鱼的,都是我父兄的盘中餐而已!这不,大老远跑来献殷勤?”
曹柏左眼晏云龙,右眼筱无相,哪里瞧得上三鳄?
“是是是,可目下也不能冷落了他们。柏兄去招呼,顺便帮我引荐如何?”
“贤弟既要见他们,愚兄这就带你去!”
曹柏朝三鳄扔一个白眼:“三个老男人!要不是为贤弟,哥才懒得伺候!”
“多谢柏兄!”
筱无相唱起戏腔。嗓音之妙,不亚晏腾!听得曹柏心花怒放。
“柏兄带弟见贵人,小弟带兄去寻那小燕儿!”
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江南自古繁华!
自古至今,这片美丽富饶的水乡,靠山面海,物产丰富,商品发达。历来是华夏经济水平最高的发达区。
自十八年前,龙庆皇帝开海。百年海禁对有实力的大商,已形同废纸。为追求暴利,甚至诞生了武装海商这等强大组织。
江南的激烈商战,已不仅仅是单纯的商业较量,更是江湖豪杰血淋淋的火并厮杀。
而从无数商战中脱颖而出,暂时居上的,便是眼前这三条巨鳄。
姑苏茶商,兼合法海商的沈仙车。
钱塘丝绸商,兼合法海商的夏山虎。
福泉瓷商,兼合法海商的卜孚恩。
近年来,三巨鳄的事业蒸蒸日上,地位无人能动,这在竞争激烈的江南商场堪称少见。
走廊边,冷战硝烟正浓。
沈仙车津津有味看戏,卜孚恩悠闲品茶,唯夏山虎脸色阴沉。冷冷盯着沈仙车,恨不得一口吞了。
“吼吼!卜老哥,沈老弟,咱哥仨有多久没在一起聚聚了?”
半晌,夏山虎发声打破冷战。
江南名士多追时尚之风。夏山虎自有风骚,将整个美浓如墨的虬髯狮发,全部染成赤色烈焰。
凛凛似虎的雄躯,身穿订制的虎纹镶金大红袍。掌中保定铁球滚碰直响,派头十足。
“喜哉!多日不见,愚弟心中很是想念。今见两位尊兄神采依旧,不亦乐乎!”
福泉卜孚恩穿素青道袍,手捏古木佛珠。面色可亲,有沧桑色。
他眼角已有岁纹,按年龄是三人最大。但此时称弟叫兄,谦虚之至。
夏山虎见他如此作态,心中鄙夷。
咳嗽一声当打招呼,双眼始终不离沈华车。
对方却不看他,只顾聚精会神看戏。
“啧啧!晏云龙此子,除了个子太高,品貌演技皆乃上等。只是锋芒毕露,英气过于外泄。
他演这类巾帼英豪,暂能得心应手。但想演一些平和悲情的角色怕是欠火候。比不过沈某年轻时,百态皆演!”
沈仙车喃喃点评一大堆,绕头来把自己夸一顿。神色摇摇,颇为得意。
卜孚恩笑意不变,夏山虎脸色更沉:“所以说,我老虎对你,真的从头到脚都是厌,连客套也不想说!
沈娘们,活曹操!当着我和卜老哥的面,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夏山虎蓦得瞳涌赤浪,须竖剑戟。周身散发无形霸气,把旁边两位衣发吹起。
“唉……”
沈华车瘦长的身躯被这霸气吹得一歪,终于不耐烦地转过头来。
这一位巨鳄,虽是年过四旬,却保养得临风玉树。只是脸色呈病态的苍白,论打扮,比夏山虎更夸张:
双颊抹粉,无须,披发。
唇涂丹脂,指抹黑油,肤有花香。
耳下扎孔悬亮坠,腕上结环系红结。一袭姹紫的绣凤美衫,精致无比,竟是女衣!
本该是奇葩装束,偏偏他举手投足,满是fēng_liú英气。使这身打扮在他一男人身上,并无半点不谐。
而夏山虎一套炫富行头,与之一比,硬是被打压下去。
“小毕扬子!”
沈仙车红唇轻启,张口便是姑苏脏话:“红毛虫你嚷什么?”
大虫者,老虎也!
夏山虎在钱塘创赤虎帮,江湖上威名赫赫。被沈仙车一个“红毛虫”一叫……档次全无!
夏山虎大怒:“沈娘们……”
“我和闺女在这看戏看得好好的。你们俩突然过来,啰哩啰嗦讲了一大堆,搅人雅性!”
沈仙车斜靠壁栏,满脸不耐烦:“红毛虫你欠揍就直说,明枪暗箭?阴谋阳谋?样样奉陪!
沈某别的本事没有,最擅虎股拔毛!保准让你舒爽得上升天堂,下降地狱,欲仙欲死,欲死欲仙